“……什么?”夏油杰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原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禅院甚尔?
夏油杰一愣:难道五条悟说的安排就是他?
黑发男人淡淡撇了他一眼,平静地问:“这个怎么处理?我用游云阻止了它的术式,要是现在直接拔出来可能会自爆之类的吧?”
自爆?
怎么会是自爆?
夏油杰一愣,它不是被人派来夺取他的身体的吗?
但禅院甚尔的下一句话点醒了他:“刚刚那个领域应该是它透支生命搞出来的,应该是要把你控制起来,但是我现在直接给它打断了,剩下的力量应该不足以让它再使用一次那样的领域了,敌人应该根本没打算让它们活,可能直接死掉或者充其量稍微炸一下听个响吧。”
?
什么叫“敌人根本没打算让它们活”?
夏油杰的咒灵已经退到了一边,虽然注意力还在胀相身上,但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
胀相摇摇晃晃地起身,嘴唇颤抖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本就没打算让它们活?”
“我的弟弟们,怎么了?”
——
胀相是九相图的老大,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弟弟们是由谁创造出来的。
它们原本就不是人类,是需要人类的肉|体才能被成功受肉的特级咒物,也是咒灵和人类的混血,是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邪|恶之物。
它们的母亲,是人类,它们的父亲却是咒灵,是使用着加茂宪伦的诅咒师将咒灵与人类结合,又混了加茂家的血液,使它们成为拥有肉|体和赤血操术的咒灵。
胀相出生时,身为人类的母亲还没有死去。
已经被折磨得看不出人样的女人声嘶力竭地诅咒:“加茂宪伦,我诅咒你……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这一生无法善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用我生命对你诅咒,你休想逃过!!”
“加茂宪伦”的眼神满是轻蔑,脸上永远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是吗,那真是令人害怕呢。”
……
就这样,它的弟弟们出生了。
它们的母亲从最开始的恶声咒骂到最后奄奄一息的求饶,可,没有人放过她。
“加茂宪伦”是不想,九相图是根本做不到。
漫长的岁月里,它们只能或无所觉或悲伤地看着母亲因为不断地生育它们而变得越发虚弱,但无可奈何。
作为大哥的胀相拥有比之弟弟们更为丰富的情感和道德,几乎已经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独立的人类,但那时的它还没有被受肉,充其量只是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特级咒物。
但。
“大哥”,就代表了责任。
“大哥”,就有承担一切的义务。
“大哥”,就必须将弟弟们好好保护。
胀相对于生育了它们的女子抱有怜悯,但它知道自己和兄弟们这辈子绝对不能奢望母亲的原谅——
“加茂宪伦”在她生育九相图之后就杀死了她,但胀相和兄弟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作为咒物的它们,身上还遗留着来自于母亲的怨恨和诅咒。
人死灯灭,但不等于情感就此化为虚无。
母亲的怨念将会缠绕它们一生一世,但,胀相努力将自己的宽慰传达给弟弟们:不要因此惧怕或者憎恨她,就将着当作母亲一直陪伴在它们身边的象征一样,当作母亲的祝福一样,好好生活吧——
剩下的就交给作为大哥的它吧。
对于几乎没有什么理智和智慧的弟弟们胀相总是如此十分包容,甚至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它们兄弟九个一起生活在阳光下的幸福日子。
没有人会来打扰它们兄弟的安宁,没有人会伤害它们兄弟的生命,没有人能够阻拦它们兄弟的相聚。
它们会在有一天被受|肉,然后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那样的生活,该有多美好呢。
……
但现在,有人把这一切都毁了。
胀相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弟弟们的身边,一点点抚过它们的脸颊,拭去它们眼角流出的泪水。
抽痛。
心悸。
呼吸急促。
只有当肌肤相贴,胀相这才微弱地感受到了弟弟们的濒死和虚弱。
谁?
谁能帮帮他呢?
谁能救救他的弟弟们呢?
——
夏油杰无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助地趴在样貌可怖的咒灵身边无声痛哭。
“你……是谁?又为什么说它是你的弟弟?”
弟弟?
禅院甚尔挑了挑们,也有些好奇地盯着胀相。
“……”
胀相一言不发,拒绝交流的模样让夏油杰有些无奈,而禅院甚尔可不惯着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