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觉得热,但他闻到了李猷身上的香气,和其他人身上各色的香水味不同,一闻就是沐浴露或者肥皂的香气。宁颂略微后仰,但他知道李猷也是特招生,于是心里一动,问:“你知道那儿?”
不会也住那儿吧?
李猷嘴角咧开,他这人太招人了,轻轻地瞥人一眼,眼神就像有信子舔人脸上,“常去那儿帮人收账。”
宁颂:“……”
他昨天在下港湾出去吃小馄饨,还见到收账的人,凶神恶煞几个精神小伙,追着人打。
李猷看清他脸上瞬间转变的神色,眼睛就眯起来,轻声笑。
好像又在逗他似的。
但他的眼睛依旧是不带笑意的。
宁颂不擅长跟李猷这样的人打交道,扭头看到乔侨,立马站起来:“你找我?”
乔侨忙点头:“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走走走。”宁颂忙说。
见李猷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急忙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出来,见大厅里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很多都挪到旁边的房间里去了。
这算什么迎新会啊。
根本就是给这帮富少爷的玩乐场所增加点新鲜和气氛。
他跟着乔侨往外走,路过一个套间门口的时候,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有人坐在另一个人身上,光裸的脊背在摇动,被灯光莹润,像一幅西方的油画。
坐在下面的那个人忽然歪头看过来。
是秦异。
额头上都是汗,醉醺醺的,眼睛像是在发狂。
他昏昏沉沉的,几乎觉得这样的场景像是在做梦。
还是很混乱的梦。
乔乔冲他挑了下眉毛,似乎想和他吐槽或者科普什么,又怕人听到,所以拉着他往外走。
快走到消防通道口的时候,忽然一只胳膊伸过来。
宁颂吓了一跳,就见乔侨被人拉过去了。
乔侨“诶诶”地叫,宁颂立马一手抓住了他靠近自己的胳膊,扭头看过去,就看见微光里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你干什么?”他忙喊。
就算是男校也要讲究一个两厢情愿吧!
还可以公开场合强抢良男么?!
他立马伸手去拽,听见乔侨忙说:“没事,熟人。”
宁颂一听,立马松了手。
熟人啊。
对方年纪看起来得有二三十了,穿了一身正装,人又高,透着老成。
“你长本事了,我的话全都当放屁啊乔侨。”对方一看就是老阴阳人了,出声就带着几分刻薄,“还喝酒了?越来越能干了。”
乔侨甩他胳膊:“你别拉我。我就喝一点。”
但没什么用,人直接被拉走了。
宁颂跟着跑了几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掺和到人家的纷争里去,乔侨回头:“我先走了,明天见啊,你记得你宿舍的路吧!”
宁颂停下来,看着乔侨被抓走了。
……
好凶的哥。
宁颂站在路边,看着白荆木花落了一地,白雪似的,又被风卷到他脚底下。
宁颂挠了挠他微卷的长头发。
好混乱的男校!
他看了看时间,赶紧往天桥走。
他现在对夜间独行有点阴影,就怕路边从来有人蹿出来堵他。
已经是半夜了,天桥下的马路都没有一辆车了,远处海浪声阵阵,月光下海面有一种幽深的亮,他听见有跑步声传过来,回头去看。
林狸喘着气停下来,笑着问:“你小伙伴呢?”
“他先回去了。”宁颂回答。
林狸依旧笑着:“那我们一起走啊。”
他真的像个皮毛油亮的红狐狸,眼睛最像,狐狸眼,眼珠子黑溜溜的,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透着点奸诈和轻蔑,好像世上所有人都只是他的玩具而已。
他颇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宁颂直直地回视,路灯下小脸雪白。
林狸忽然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
宁颂躲了一下,他感觉太痒了。
林狸就笑了,说:“其实你五官挺好看的。”
这可把宁颂给吓到了。
他笑了笑,说:“没你十分之一好看。”
林狸挑了下眉毛:“也是不用跟我比。”
艹。
林狸说着就轻盈地笑起来了:“李猷好像很在意你啊。”
“啊?”
“你喜欢他吗?”
“我第一天来。”人都不熟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宁颂反问,“你喜欢他?”
宁颂是笑着问的,笑起来可怜又无害,好像又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但他的眼睛刺到了他,因为林狸莫名觉得他的眼睛和李猷很像。
眼睛里没有笑意。
他很瘦很瘦,却莫名带一种韧劲,这韧劲好像来自他的身体,像野草一样再枯黄也死不了,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