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肌肉线条不会过分夸张,和他整个人一样,像一把收束在剑鞘中的薄刃,年轻,锐利,一剑封喉。
没一会,许塘那堪比冰窖的被窝就暖烘烘的了,周应川赤着上身,脱得只剩下一条长裤挂在紧实的腰腹。
“外面好冷…今天店里是不是不用那么早开门,周应川,我想要你进来给我暖暖…”
许塘表达想要的方式很简单,我想,我要,这是周应川教他的,听起来像“命令”,但从他嘴里哼出来,天然的就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周应川看了一眼时间,外头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被雨布罩着的几台织机卡轴了,等着他检修,还有王叔前段时间送过来的账簿,也等着他理,母亲去世后,养家的重担自然落在他肩上,他有太多事了…察觉到裤子动了,周应川低头一看。
是许塘拉着他。
兴许是觉得不够,许塘摸索着往上,又拉了一下他的手指。
没多会儿,身侧躺了人,许塘就立刻丢开了被窝里的衣服,像一只冻的瑟瑟发抖的小鱼,游进了周应川怀里。
“周应川,你身上好暖…”
他喜欢抱着周应川睡觉,周应川闭着眼,偏许塘还要蹭来蹭去,要在男人身上找到一个最温暖、最舒服的地方来抱着。
“你这些地方硬邦邦的,没有之前抱着舒服了…”
许塘有点惋惜,明明他白天抱周应川的时候,还觉得周应川一点也没变,可为什么脱了衣服之后就变了?他对世界的感知主要来自于摸,于是他好奇的左摸摸右戳戳,摸着周应川精锐薄力的腹肌,将手下的线条数过去。
“什么时候可以变软一点呀?”
那样搂着比较舒服。
“不会变软。”周应川闭着眼说。
许塘这下很失落。
“那我也想变硬一点…”
他拉着周应川的手摸自己柔软的肚皮,周应川终于被他闹的不那么好脾气了,他一手抓住许塘乱动的手,一手扣住他乱扭的腰肢。
“不许乱动,要睡就好好睡,要不然就还起来念日历。”
许塘惊讶了。
“周应川,你干嘛…!你一大早就对我好凶,我只是轻轻摸你一下,你就生气了?”
他控诉的真情实感,就好像周应川只是对他稍微严厉一些,哪怕只是不让他乱摸,就已经犯了很严重的罪行。
周应川的表情有些无奈了,睁开眼看他,可许塘看不到自己,他又把眼睛闭上。
他伸手,把许塘重新揽回被窝,将床头给许塘叠好的衣服塞进他的那侧,用体温暖着。
“我那句是凶你?”
“就刚才那句…!我就摸了你几下,你就好凶!”
“那你摸吧。”周应川无奈地说。
许塘又高兴了,他像小猫一样蹭着周应川的脖子:“知道错了吧?”
周应川说:“嗯。”
他就知道周应川错了,许塘自娱自乐。
“再睡半个小时,等一会儿卫生所开门,带你去扎针。”
扎针就是针灸,他们去问过,定期刺激穴位有助于许塘的眼睛周围活血,对眼睛有好处的。
“一会儿?我不要去…!”
听到这个,许塘的笑容就凝固了,他最怕扎针了,他看不到,再细小的感觉在他这儿也会放大一百倍。
“乖,要去。”
许塘噎了一下。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眼睛瞎了?”
为什么他不可以决定去不去的…!
周应川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他抱着许塘。
许塘有点沮丧。
周应川的脾气很好,但是那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少见不说话的时候,多半就是这个事情是没什么商量的。
“真的一定一定要去吗?”
“嗯,一定。”
这下许塘彻底泄气了。
“你真的有些过分…医生都说我的眼睛已经没得治了,你竟然还要一直残忍的扎它。”
他说的像凶案现场,但哪里有这么血腥?只是眼睛周围的几个穴位罢了。
“书说里说有狼会披着羊皮,我还不信,现在我知道说的就是你…如果周姨在,她肯定不让你这样欺负我…”
他一个人怨怨的碎碎念,周应川听的有些好笑。
“我对你不好?”
许塘撅起嘴巴,想了想:“披上羊皮的时候很好。”
他的小世界总是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周应川笑了一下,他低头吻了许塘的眼睛。
“乖,再睡一会儿吧。”
他的气息与体温是许塘再熟悉不过的,几乎将外头的寒潮隔绝成两个世界,许塘迷迷糊糊哼了几句,就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