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走得多,后来他老人家死了,这条门路上的货就孝敬我。之前的十年间都是堵死的,今夜才又复通,药哥,你运气好。”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刑部狱的大门,叹道:“其实,那个刑部的女侍郎就不该杀。她在刑部十年,这刑部女牢里的皮肉生意就断了十年,如今她要被处死,狱丞为了报复她,卖了她的最后一晚。一没伤天害理,二没凌虐百姓,就算要被处死,也该像朝廷杀名臣那样,让她素面净衣上刑场。可如……啧,断头饭断头酒,少了也罢,但实在不该,多出这毁她清白……毁她清净的一晚,这刑部狱,真他妈不要脸。”
杜灵若说杀名臣,张药耳中一阵嗡鸣,惹得他皱眉。不过反正都要死了,张药愣是连伸手去按一按的欲望都没有。
“诶。”
杜灵若回头看他,“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她,但凭我的对你的了解,你当这个‘嫖客’,应该能保住她刑前的最后一晚。”
“你怎么知道?”
“因为脱你亵衣就是要你命,啊哈哈哈哈哈。”
杜灵若知道,一提“底衣”张药就得哑火,越发眉飞色舞。
“我就算了,我身体差,一身骨头看着吓人。你好好的,也这么别扭,天知道你背上身上是不是纹了朵花……”
杜灵若边说边笑,张药却没出声,背上却隐隐传来一丝刺痛。
杜灵若看张药脸色难看,笑着笑着也觉得自己过于毒舌了,“对不起啊,我乐过头了。”
张药没回应他,转而问他:“张悯同情她也就罢了,你也同情她。”
杜灵若反问:“你没和她打过交道吗?”
“没有。”
“你打过。”
杜灵若抬手空点,“你忘了。”
说完竟正色起来。
“去年翰林院的陈杏林病死在诏狱,吴总宪举着他家祖宗牌位弹劾你,陛下拗不过他,让刑部给你议罪,结果给你判了五十脊杖。神武门前,刑部要脱你上衣,你不知道发什么疯,死活不肯,北镇抚司的人差点没和刑部那几个酸人打起来。我想着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就想找刑部的人替你斡旋斡旋,这不,就找的她。诶,行刑的时候你没见着她吗?”
杜灵若这么一说,张药倒是想起来,去年神武门行刑前,不知道是谁写了一张条陈给赵河明,刑部的人把那个写条陈的人围在中间,面儿红赤地争论了半天。可惜中间那人太矮,人群之中连个头顶都冒不出来。张药又离得太远,甚至连他们在辩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记得那人声音淡淡,比其他都细一些。
总之最后赵河明采了那张条陈,留了他的底衣,砸了他一百杖。
思及此,张药又想起了玉霖坐在他对面吃桃子的样子。
早知道神武门前,为他写条陈的人是她,事后就该给她送一筐桃子,现在有点晚了,不然出门之前,他应该把家里那筐扛来。
张药莫名其妙地想远了。
杜灵若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是赵河明的学生,但是她和赵河明又不太一样。没他们那么死板。她虽然没有入阁,但我在司礼监跟她打过不少交道。我是阉人,朝里哪个当官的心里看得上我啊,脸上刮春风,心里下刀子,别提多厌恶我,以为我看不出来?就她好,以礼相待不做作,我和她说话,说再多也不觉得烦。真就很妙的一个人,很得体的一个朝京官。知道她是女人之前,连那骂遍梁京城的吴总宪都赞她好,那什么…”
杜灵若的话就跟洪水出了闸,张药不得不得打断他。
“你刚才说什么?”
“啊?”
杜灵若被问得一愣,他刚才说了一箩筐的话。“你说哪一句啊?”
“朝廷杀名臣后面那一句。”
“素……衣净面上刑场。怎么了?”
“不怎么。”
张药把围帽往头上一戴,“走吧。”
刑部狱张药来得次数不少,即便不点灯,他也摸得清楚,何处是狱神庙,何处是禁房。
但今夜他带着了围帽,视线受阻,眼前除了杜灵若那道清瘦的背影,就只剩下一盏暗红色灯笼。
杜灵若说,那是“引客灯”,提着这盏灯过去,刑部狱里的狱中就知道,是干这勾当的。
张药暗想,王少廉别的不会,这些玩样儿倒是整得精致。
张药踩在灯影里,听杜灵若伶牙俐齿地和提灯的狱卒周旋。
“你们狱丞还发什么财,也说给我听听,这几年,司礼监越发穷了。”
“哎呦,我狱丞大人这是才捞出油水就给您烧香了,哪里还有财啊。”
“什么香?我怎么没闻着,怕不是烧错庙了。”
“哪能不认识您的道场。这不等您生辰……诶,您仔细脚下。
红色的灯光照出一汪水凼子,杜灵若撩袍侧身避开,“若是这种地方的脏钱,我可不要的。”
“女人……您要吗?”
“呸。”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