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先生之前已经邀请别人了,我这人,独占欲很强,而且霸道得很。除非你只邀请了我一个,否则我宁肯不去。”
门外再次传来轻微的动静,闻亭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一张便笺。
忽听廊道里急促地跑来几个人:“澄少爷,老太爷来了。刚到门口,邝先生已经率众前去迎接了,您在这里不走的话,老太爷说不定直接找过来,以他老人家的脾气,难保不会当众给闻小姐一些难堪。”
闻亭丽听得心惊肉跳,等她再次拉开门,门外已是空空如也,前两日就听说陆老先生启程回国了,但没想到回得这样快,而且一来就闹出这样大的阵仗。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陆家的这位传奇人物究竟长什么样,作为陆家的第二代接班人,这位陆老先生可谓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可他年轻时并没有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坐享其成,而是励精图治、稳扎稳打,短短十几年时间,就成功让陆家在南洋的版图扩大了整整一倍。
陆世澄和他父亲那出色的个人能力,显然都遗传自这位陆老太爷。
但陆老先生在处理家庭关系方面称得上一塌糊涂,陆家的悲剧皆因他而起,也因此,陆世澄跟祖父的关系远远称不上亲密。
闻亭丽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发了一会愣,为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决定先退回房中,这一动,才发现脚下踩着一张纸条,像是陆世澄方才留下来的,展开看。
【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跳起来。
***
晚上,闻亭丽一度想去医院探望陆世澄,又担心会撞见那位陆老先生,在陆世澄没有把话同她说明白之前,她实在不想再惹出什么闲话。
没想到的是,此后的两天,陆世澄一次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就连邝志林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闻亭丽的心情起起伏伏,一开始,她猜测陆世澄是不是病情加重了,但第二天的报上陆续登出了陆家要举办生日宴会的新闻,可见陆世澄的身体在飞速好转。
她紧接着又猜陆世澄是不是在忙着应付自己的祖父,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人只要有心,不管再怎么忙,总能找到机会给她打电话的。
由此可见,陆世澄并不多么想她,亏她还以为他会忍不住马上来找她。
倒是那些陆家的护卫,仍日日夜夜守护在她家外头。
除此之外,那位皮肤科的女大夫每日都会准时提着手提箱上门为她诊治,这样的大夫诊金绝不会低,但对方一次也没有提过费用的事,想来费用已经提前缴纳过了。
对此,闻亭丽也有自己的理解,诚如陆家那位随从所说,陆世澄既把她视作自己的恩人,再怎么关照她也不足为奇。
这样想着,闻亭丽将那几张纸条一并揉成一团扔到抽屉里,决定不再自寻烦恼,改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新戏上。
她每日天不亮就去片场,每日天黑才回家。只要棚里有戏在拍,她就混在工作人员里在旁学习,看那些老演员怎样走位、怎样在镜头前精准地表达情绪。
这场戏拍完,就赶去下一场。饿了就跟着剧组蹭点饭,渴了就喝从家里带来的白开水。
几天下来,她的进步可谓神速,片场的人看她勤快认真,也都对她产生了好感,一些业内的前辈叫不上她的名字,便亲切地称她为“那个小姑娘”,赶上某场戏要补拍,还会主动把闻亭丽叫过去让她在边上学习,闻亭丽渐渐在片场如鱼得水。
唯独《时间的沙》剧组是例外,该戏的男主演邓天星仗着自己是当红小生,曾大肆驱赶过闻亭丽好几回,闻亭丽总归是新人,闹得不可收拾时,只得以赔罪收场。
这日中午,黄远山在化妆室找到闻亭丽,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好奇打量闻亭丽。
闻亭丽奇怪:“怎么了?是不是邓天星又告我的状了,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有事没事老爱找我的麻烦。”
黄远山却眯了眯眼:“你在烦恼。奇怪,你闻亭丽可不是喜欢发愁的人,最近是不是什么遇到烦心事了?”
“最大的烦心事是我马上要开学了,而这部戏还没正式开拍,我正发愁到时候怎么跟学校请假呢。”
黄远山啧啧有声:“你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烦恼?你历来是笃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强人,是不是谈恋爱了?难怪前段时间总不见你。”
闻亭丽像被黄蜂蛰了一下:“我跟谁谈恋爱?黄姐你不要瞎讲。”
黄远山却没那么好打发,话锋直逼闻亭丽的内心:“上回我在你家跟你分析过之后,你可曾约陆世澄出来谈过,他怎么跟你说的?”
“陆世澄是谁?我为什么要约这个人?我跟他八杆子也打不着,我看你真是忙糊涂了。”
“是是是,我糊涂。不只我糊涂,大家都糊涂。”
黄远山闲闲起身对着镜子理理自己的头发,嘴里哼唱起自编的小调:“爱情呀,你真让人糊涂,你真是个坏东西,你让人永远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