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她想迅速逃离一个地方,只恨一步都迈不动,努力转动有些发懵的脑筋,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几遍,慢慢冷静下来,意味深长望向朱紫荷。
朱紫荷却似沉浸在某种遐思里,有那么一两分钟,她只是捏着酒杯在那里笑意盈盈想着什么,就连邹校长同她说话也心不在焉。
过不多时,朱紫荷果然借故离开了。
闻亭丽拿起一杯香槟喝了口,果断跟上去。
刚走两步,就看到邝志林朝自己走来。
“闻小姐。”邝志林拦住闻亭丽,“借一步说话。”
“我急着去盥洗室,邝先生什么事找我?要不我回头再来找您。”
“一件极为要紧的事,这样吧,大厅的盥洗室稍嫌人多,那边的枫晚阁较清净,邝某马上带闻小姐过去,路上顺便同闻小姐说件事。”
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前方的朱紫荷不见了。
闻亭丽心里一急,不免开始怀疑邝志林是专为阻拦她而来的。也对,那张便笺上明明白白就是陆世澄的字迹,他约朱紫荷十分钟在“后楼的小书房”见面,而邝志林恰在此时过来说要带她去什么“枫晚阁”。
这说明这期间,陆世澄不想被任何人打搅。
事到如今,她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今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过后跟陆世澄永远断绝往来,但万一朱紫荷是奉命来害陆世澄的,十分钟后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死期。
再失望,也不能见死不救。
要不直接对邝志林说朱紫荷是个危险人物?可她如何解释自己提前就侦知朱紫荷跟白龙帮有瓜葛?这样庞杂的背景关系可不是她一个学生能查到的,这样下去早晚会暴露厉成英和她的同伴。
顷刻间,她拿定了主意。
“也好,不过我得先跟我的同学们打声招呼,省得回头她们找不到我着急,您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找你。”
她假意掉过头去找高筱文等人,碰巧几个同学都在音乐厅吃东西看戏,闻亭丽挤进人堆里跟朋友们说了几句话,趁邝志林不留神,悄悄从大厅的落地窗溜进了花园。
那一回她借着崴脚赖在陆公馆不肯走,负责照顾她的是一位陈姓老妈子,期间陈妈穿过草坪到后楼去给她拿纱布和热毛巾时,她曾透过窗户观察过陈妈的去向,陈妈是从后楼的右手边进去的,她猜那地方有一扇侧门。
如她所料,东边的芭蕉树旁有个不显眼的入口,一望之下,立即闪身进了后楼。
恰在这时,邝志林从前楼追了出来,暗处马上有人过来地请示:“邝先生,要阻止这位闻小姐吗?”
邝志林错愕望着闻亭丽消失的方向,苦笑道:“不必了。”
闻亭丽在廊道里辨认好方向,像猫一样轻手轻脚踏上台阶,她早就注意到这一路意外的顺畅,途中别说撞见客人,就连下人的身影也没看到一个,一想就明白了,定是陆世澄为了这次幽会提前做了安排。
想到陆世澄和朱紫荷此刻就在楼上见面,闻亭丽的一颗心就像泡在柠檬水里,酸酸胀胀的。
在她看来,朱紫荷的做法实在有点刻意,简直像是故意引她注意死的。
但事关人命,纵算明知这是陷阱她得先跳再说。
不,她还是不相信陆世澄会是那样的人!她非得亲眼瞧一瞧才甘心。
上楼后,她沿着二楼东侧廊道朝里走,短短一段路,她因为担心和紧张出了一头的汗。
道路尽头只有一间房,想必就是陆世澄那张便笺上所说的“小书房”了。一望之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房门上方悬着一块匾,上题“枫晚阁”三个字。
怎会这样巧?
邝志林刚才也说要带她来“枫晚阁”。
可是她一来,岂不是恰巧会撞见陆世澄和朱紫荷,邝志林怎会犯这样的糊涂,不,邝志林所做的一切只可能是陆世澄示意的。
所以——
短短数秒,她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胸口涌现一股说不清甜蜜还是懊恼的的滋味,屏住呼吸,悄然握着枪上前开门。
恰在此时,门内传来一声闷响,她脑中一轰,持枪飞快旋开房门,房门未关,就看到地板上卧着一个女人,样子万分狼狈。
闻亭丽脑中白光一闪,那正是朱紫荷。
陆世澄单膝触地,手里的枪牢牢抵在朱紫荷的后脑勺上。
朱紫荷挣扎着说:“你这是故意设局诱我露馅?你先听我解释,看在我母亲跟你母亲曾是好朋友的份上,请听我说两句!”
只听“咔哒”一声,陆世澄非但没被这话打动,反而面无表情上了枪膛。
朱紫荷闭眼惨叫,听到门口的动静,吃力地抬头一看,发现是闻亭丽来了,她非但没觉得羞恼,反像如获至宝:“你总算来了!快、快救我,他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