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王道容没打算惊动旁人,只吩咐几个心腹仆役遮掩了痕迹,但鉴于他是和阿笪、车夫一块儿受得伤,王羡那里是瞒不过去的。王道容选择上门直面父亲的责备,就回票说是遇到了路匪。
没想到,回到王府,阿笤迎上来说,“郎君來得不巧,郎主今日出门去了。”
王道容:“......"
二十年相处下來,王道容多多少少
也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子的混不客,淡淡说:“父亲何时回来,我在家中等他。”
说罢,一抬腿进了家门。
着阿笤往官署递了個告假信,就去了净室沐浴净身。
王道容和王羡父子俩都好净,所以两处家里都修砌了大大的温泉。
这一夜狼藉,身上血和汗都混杂在了一起。王道容浑身上下都觉得黏黏的不舒服,疑心自己快要发臭。又疑心慕朝游是不是闻到他身上不雅的气味。
将整个人浸入温泉之中,王道容紧绷着的神经这才一点点松弛下来。
眼瞥到手掌。王道容将掌心缠着的绣帕解开。
待看到绣帕上的纹样之后,饶是他,也不由微露错愕之色,弯了弯唇角,心里觉得滑稽好笑。
这绣帕上的绣样歪歪扭扭,不知道是想绣什么花,绣出来倒像是一丛蚯蚓。
虽然心里不太瞧得上这一簇蚯蚓,王道容还是好好叠起来收了。
闭上眼,任由温热的池水一点点漫过四肢百骸。
掌心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但痒得得难受,像是有蚂蚁在啃,嘴巴也干。
水滴沿着他乌黑的眉睫落下,如一滴玉珠悬在皲裂的唇瓣中央。王道容下意识抿了下唇,将水滴含了进去。一滴水明显不能缓解他的干渴。他喉口动了两下,舌根忽然泛起昨日那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被他拢在怀里,月光落在她肩头,他轻咬着她肩膀时,抬头瞥了她一眼。
他看到她耳下柔软的几绺乌发,细细的,绒绒的,被夜风一吹,俏皮地溜着白皙柔软的耳垂飘,像是风中抓不住的柳絮。王道容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绺俏皮的碎发,一时间竟移不开视线,他心中痒痒的,涌生出一个十分古怪的念头。他很想要替她将碎发轻掠至耳后。
可是他不能。
正因为他不能,扶着她的掌心温度滚烫。那一刻,王道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动念了。
他的男女情-欲继承王羡,淡漠几近于无。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不敢再想下去。
呼吸急促了几分,王道容垂下眼,心里默念了一遍《清静经》,强行收敛了那股淡淡的欲-念。
因为心里老觉得不净,王道容在温泉里泡了足足个把时辰。着才赤着身,披了件单衣从温泉里走了出来。白色的腳踩在廊庑地板上,留下一连串的湿痕。
孰料路过廊下时,远处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喧闹和争执的动静。
王道容脚步一顿,他身边伺候着的女婢便极为灵巧地觉察到了他的意思。
他身边并不缺女婢伺候,只是平日里用惯了阿笪忙前忙后,做点跑腿的活计。
除了阿笪,王道容主宅这边伺候他的女婢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十数之多,个个都容貌端秀,略通文字。他常用的四个女婢,分别叫青雀,朱槿,昌荣和菘蓝。
此时跟在他身边的是女婢青雀,青雀胆大,听到这动静就抱怨说,“又是松云院那儿来的动静。”王道容没吭声。
松云院那儿住的正是王羡那个妾张悬月。
父亲的妾不是他能议论的。
张悬月歌伎出生,地位卑贱。王道容平日里因为她陪伴王羡日久,愿意给她几分薄面,但大部分时候都视她如无物。两个人住同一间住宅,从没见过几次面。
王道容只从下人的鸡飞狗跳中,隐约摸清楚父亲这位妾室并不太好相与。
张悬月初来时王道容年纪还小,记得还是个唯唯诺诺的谨慎性格。
王羡人温和,身边又只她一个妾室,张悬月自恃陪伴王羡多年,胆子渐渐大了,脾气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往常王道容是不会过问张悬月的事的,但眼看着这段时日以来王羡神龙不见神尾,十分的古怪。
就问青雀:“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这可打开了青雀的话匣子,窥见王道容神情淡静温和,青雀大着胆子笑说:“因郎主日日奔波在外,松云院里的这位心里不痛快呢。王道容追问:“你可知父亲日日在外做些什么?”
议论郎主不是下人所为的,青雀犹豫了半拍,含糊地说:“好像.....主在外瞧上了谁家的女郎.....王道容:....."
脑海里电转过王羡这几日的做派,衣服穿得花哨,脸上还细细扑过珍珠粉。王羡平日里是不爱用重香的,还总是笑他过度重视容貌修饰,太过“妖冶”,可近来他重香不知重过几道。难怪这段时日总是春风满面,原是老黄瓜刷上了绿漆。
对于自家父亲疑似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