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廖十二岁参加革命,县民兵队大队长,领导都对他赞赏有加,亲自给他发了那个奖章章,咋到了这公社就对他有意见了?
那可得找领导评评理!
说罢一巴掌把桌腿拍折了。
公社那新来的哪见过这阵仗,完全被压的死死的,谁说只要公社发话,村里人就溜溜听的?
这事自己可处理不了,赶快找公社领导吧!
公社领导一听原委,气的直骂娘,这人也太不会办事,竟然踢到老虎屁股上,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
他可是知道这廖蹶子有多倔,今天这事不好好解决,他能把这公社闹个天翻地覆!
领导就是再发怵,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解决,笑脸相迎,好说好商量廖村长也不买账。
最后的解决方案是,公社在公账上记着欠红星村多少工具,等下次来工具的时候第一时间补上,这还不算完,人家廖村长还要利息呢。
“公社啥时候到工具哪有个数?俺村这么长时间没工具不耽误事儿?公社咋也得给点补偿?”
“补偿?咋补偿?“
廖村长那双利眼早就寻摸好了,他指着公社墙根底下放着的那堆东西说:
”我刚才咋听说县里用这些玩意儿顶了农具的缺,公社又缺了俺村的农具,那这些东西是不是就得归俺村?“
”不行!那哪能行啊?这是要分给各个村刷标语的!
再说了,我就是给你了你也没用啊,你村不是连会刷墙写标语的人都没有吗?“
”谁说俺村没有的?俺村现在没有那还能一直没有?
再说了我看那老些毛刷子呢,就是不刷墙,俺们不能刷别的?实在不行,过年还能刷酱子呢!“
本来公社这回就理亏,让廖村长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再加上廖村长作风剽悍,有理的时候跟个胡子也没啥两样,于是那老些毛刷子就成了红星村库房里的”村有资产“,都放了好长时间了,一直到现在,这么多人要比试墙上刷标语,才派上用场。
已经到了这份上,其他人甭管会写不会写,反正都硬着头皮往上上。
就金粒粒不着急,不但没开始动笔,反而在大队部里来回晃。
方青卓看着沈云云往墙上写字,他站在外围,看的最清楚,综合下来看,云云是写的最好的。
一笔一划最稳,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可不是还有她嘛
他的眼神下意识去找金粒粒,却发现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他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她蹦蹦跳跳地回来,手上还拿了根掉光了毛的……笤帚嘎达?
金粒粒这”不着调“的样子可不止方青卓一个人注意到了,围观群众一个个都被她这怪异举动镇住了。
这家伙正比赛哪,你不赶快写字儿,咋还拎着个笤帚嘎达满哪儿跑呢?
曲小慧看到金粒粒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来气,她刚刚才写完字,惨不忍睹,跟狗爬字似的,不用说肯定没戏了,这股火儿正没地方发,正好看到了金粒粒。
”大家都写字呢,就某些人搞特殊。要是没那个本事就早点退赛,这大冷天的,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金粒粒瞄了她一眼,连带瞄了一下她的”作品“,娇嗲的声音里都带了憋不住的笑,
”是的呀,胡写乱画的本事我还真不如你,一点也没耽误大家时间呢。“
一直注意听着他们对话的方青卓没忍住噗呲一声乐了出来,这姑娘是怎么用最娇的调调说最损的话的?
曲小慧涨得脸通红,举起没折的手狠狠指着金粒粒,
”你!“
金粒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一副先撂者贱,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辜样儿。
曲小慧见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地瞅着她,继而关注到自己那实在有些掉价的狗爬字,愤愤地甩下手。
”好!你有本事,那你写!我倒要看看你能画出什么花儿来!“
她鄙视地扫了眼拎着笤帚疙瘩的金粒粒,神经病啊!
金粒粒自然注意到这眼神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示威一样地举着笤帚疙瘩挥了挥,
“谢谢提醒哦,不过我今天不画花,光写字,还是用这个!”
说罢拿这长笤帚疙瘩往油漆桶里一蘸,拎出来就往墙上抹去
围观看到金粒粒这一番动作的人都是齐齐的一吸气
这时候”考试“的新知青们大多都写完了,所以都在围观别人的作品。
自己上过手之后,再看看身边人写的,多少心里也都有数了。
这活儿看着好干,但可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要是他们的字儿刷在这墙上,那红星村的面子可真是丢光了。
怪不得都两年了,红星村这墙面还是溜干净,啥都没有呢。
要是随便找个人写,还真就不如一直这么光着好看呢。
大家互相瞅着,心里都在比较。
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