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容溪的婚礼, 回到江城,舟车劳顿,沈思柠打算先休息两天, 下周一正式开始她的旅途。
而裴时礼在婚礼结束后, 就飞去了美国谈合作。
杜先生是美籍华裔,两个中国人,会面的地点选在一家古朴的徽菜馆, 天空灰沉沉的,下着淅沥小雨。
这个项目陆绮年磨了好久,裴时礼让她入股了百分之二十五,此行她也在, 吃饭时,杜先生见他们的手上都没戴戒指, 有些好奇地问:“两位, 都没结婚吗?”
陆绮年笑呵呵的:“事业重要嘛。”
杜先生年近五十, 如今却是孤身一人, 看到年轻后辈,免不了想提点几句:“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家庭要为事业让步,做了不少错事,后来想挽回的时候,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一切都回不去了。”
大概是他乡遇故知,又聊起这个话题,杜先生喝了不少白酒, 娓娓讲述他和前妻的故事。
杜先生和他的前妻白手起家, 从卖废钢的小老板, 打拼到美国华尔街,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但生意场上,免不了一些逢场作戏,爱时自然会斤斤计较,渐渐演变成争吵冷战,年轻时都心高气傲,谁都不愿意低头,总觉得未来有大把的时间修复裂痕。
可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变成绝望,他的前妻决定要离婚,他去哄过几次,但前妻态度坚决,他也觉得没必要纠缠,就这样一拍两散。
那时候没觉得再遇到一个动心的人能有多难,可随着年纪渐长阅历更多,身居高位时的心肠比落魄时更冷更硬,也有比前妻更漂亮更痴情更聪慧的女子,但他只有欣赏,很难再有什么感觉。
不是所有人都有爱人的能力。
对于有的人来说,一生能对一个人动心,都很难得。
更难得的是,那人恰好也爱他。
“我辗转半生,才发现最重要的是她,可她已经和别人组建了家庭,生了两个孩子,”杜先生闷头灌了杯白酒,浑浊的眸中满是惆怅和眷念,“她喜欢小孩子,她向往美满的家庭,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再想挽回,都知道已经晚了。”
陆绮年瞥了眼裴时礼,他静静地听着,只是表情更漠然,眼睛眯了起来,更加晦暗复杂。
他们几个中,最爱玩的就是徐右庭,有事没事就组局玩,裴时礼结婚前偶尔会去,婚后去的就少了,离婚后倒是常来,而且陆绮年发现,他似是刻意要把自己灌醉。
有时候他忙完工作,都九十点了,还是会过来,把自己喝醉后就走了。
陆绮年没想过他真的同意离婚,更没想过离婚后,他真的不去打扰沈思柠。
唉,这是要步杜先生的后尘啊。
回酒店的路上,陆绮年想再劝点什么,但上车后,裴时礼就阖眸养神,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水滴砸着玻璃窗,急促得让人心跳加速,无端让人心慌。
也许是连轴转好几天,大脑一直绷着,这会儿安静下来,想要彻底放松也很困难。
裴时礼闭着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大概是刚参加完容溪的婚礼,又听了杜先生的一番话,他想到容溪婚礼当天,她穿了件很低调的蓝色裙子,温泽瑞穿着白西装,两人一起走进教堂。
裴时礼陡然睁开眼,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嗓音沙哑到近乎嘶哑的程度。
“回国。”
江哲远和陆绮年皆是一怔,江哲远回过头:“现在?”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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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沈思柠在家躺了一天,看了两部电影,晚上和夏沐一起吃了个饭,顺便逛逛街,买了些旅游用的东西。
夏沐感慨道:“当初觉得法务轻松,跳到了法务,现在又觉得律师的时间自由,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工作。”
沈思柠挑了下眉,“时间自由,是拿一个多月的加班换的。”
“许静自从谈了恋爱,天天和她对象一起玩,真讨厌!”原本夏沐约她们俩一起出来吃饭逛街,但许静和男朋友晚上出发去日本,不能陪她们玩。
夏沐哀怨地叹息:“搞得我都想找个男朋友陪我一起玩。”
夏沐性格偏暴躁,长相却是乖乖女的类型,脸蛋和身材都拿得出手,却母单这么多年。
沈思柠:“遇到喜欢的就试试呗。”
“我也想啊,可是遇不到喜欢的,”夏沐惆怅道,“真不知道是天生情丝被抽了还是怎么回事,二十好几了,都遇不到喜欢的,我都不要求遇到个深爱的,就浅浅动个心的都没有,而且我觉得年纪越大越难对人心动,之前有人追我,正经表白时说的话我差点没忍住想笑出来,妈的!我觉得我要寡一辈子了!”
沈思柠垂下眸,眼睫轻轻颤了下。
“对了,你有情况嘛?”夏沐问她。
沈思柠摇摇头:“没有。”
夏沐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正好你这次一个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