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将她揽入怀中,如那夜在山中石洞那样地度过,他便当真会心满意足的。
此二愿皆都实现。
然而,此一刻醒来,已是温香满怀,他竟还是不够,又在心中生出了新的不可说的贪念.
是真的贪念。
他一时还不敢动,唯恐惊醒怀中的梦里人,
只闭着目,深深地嗅了一口不知从她发间
还是颈下散出的香气,只觉芬芳馥郁,幽暖袭人。
他非但不能借此得些舒缓,反而更觉口干舌燥。
畔的李霓裳。
裴世瑜的喉结动了一动,接着,睁开一双暗欲涌动的眼目,屏息地转过面,望向了身恬静的烛照,映显出了女郎的睡貌。
戒备模样了。
她侧身静静地蜷卧在他的胸前,青丝乌云似地乱堆在枕,也不再是握拳在胸要挡他的应是睡得渐热,她的衣袖往上推去,一条粉藕似的雪臂大半露出,拖在了被衾之外,寝衣也松了些领口,露出了一抹粉嫩色的贴身抹乳,将未能完全遮住的一片雪胸,衬托得格外醒目。
她浑然不觉她对一个年轻男子的全然信任,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危险。全是他在为自己找的借口。
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嘴微微嘟起,一副受了委屈待人安慰的神情--其实这或许根本凉,寒毛倏然倒竖的感觉。
他静静观看了片刻,实在受不住了,慢慢地朝她靠去,正要亲她的嘴,这时,后颈一纯粹是出于本能的警觉,他抬起眼,见一个戴着鲜红鸡冠似的金色小脑袋,突然笔直地竖在面前。
发起攻击的模样。
是她的小金蛇,不知何时游到她身后,正竖起脖颈,两只碧眼盯着他,俨然随时是要冷不防间,他吓一大跳,停了下来。
李霓裳此时眼睫翕颤,亦被身旁的动静惊醒。
小金蛇立刻游上她的雪臂,绕了数圈,不走了,耀武扬威似地继续盯他。李霓裳怎知方才发生甚事,朦胧惺忪间,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睁眼,就见裴世瑜坐在一旁,指着自己臂上的小金蛇,没好气地道:"公主你可醒了!它方才要咬我!你要好好教它才行!”
李霓裳看了眼小金蛇。它趴缠在她的臂上,看去对他仿佛确实有着几分敌意。应是裴家祖宅内的第一次见面结了梁子,她知他和小金蛇一向不合。但这回,因小金蛇出过大力,又一路同行,渐相熟起来,她以为他俩能和睦相处了,没想到才脱险,就又针锋相对起来。
的。莫担心。没有我的指令,它不会咬人。更不会咬你。她不禁感到有些头疼,想了下,哄他道:"它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方才应是与你玩笑她看一眼窗外的天色,继续哄他:“天亮还有一会儿呢。你再睡吧。莫担心。”了被下。
她躺了下去,任小金蛇缠她的臂上。又大约是不欲叫他看见,索性背对他,将臂藏在片刻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它方才真的要咬我!我睡不着!”李霓裳转面,看见他的神情极是委屈,略一思忖,折中了一下,取来管子,将小金蛇放了进去,搁置在床尾。
“这样好了吧?”她继续哄他。
裴世瑜妒这小金蛇仗着女主人的宠爱,竟能和她日夜贴身。他更不想自己和她一起时,近旁有蛇视眈眈。
言罢,捂住身上的伤,皱眉又嚷起了疼。
他依然摇头:“不行!等我睡着,万一它又爬出来吓我!我胆子小,生平最怕蛇虫。”庭院里玩耍。
李霓裳实在拗不过他,只好从榻上爬下,带着小金蛇来到窗前,推开窗,放它自己在她刚将小金蛇放出去,他已跟到她的身后,眼疾手快,"啪"一声,立刻就将窗户闭得紧紧,又检查了一遍其余门窗,确认都已闭紧,这才舒了一口气,接着,将她一把抱起,回到床榻之前,将她放了回去,自己便歪在了她的身旁。他的欢喜丝毫不加掩饰,盯着她看。
李霓裳本在闭目假睡,然而身旁有人如此看着她,叫她还如何睡得着。闭着闭着,睁开眼,见他果然还在那样看着自己,眼神炽热。
她实是受不住了,脸又红了起来,忍不住又想做鹌鹑。正待再次拉高被头蒙住自己,他伸手,阻挡了她的动作,一张脸也跟着凑了过来。"你再一遍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我想听你再叫我。”
他开始在她的耳边缠她,窃窃私语,说话的热气弄得她的耳朵发痒。虽然莫名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却还是没有完全习惯,何况是他如此暧昧的要求。她缩了缩颈子,含羞摇头:“我说不......她的声音细若丝线。他怎肯放过她。
“无妨,我来教你。你跟我念便可。”
"李霓裳!”他叫她的名。
“快念!”又兴致勃勃地催促她。
她闹不过他,只好跟着念自己的名:“李霓裳。”
“裴世瑜。”
她蚊虫哼哼一样地跟着念了出来:“裴世瑜-一”
“不行。太轻了。我听不见!”
“裴世瑜。”她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