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妹妹说咱们素昧平生,那不如把今日算作咱们认识的第一天怎么样?徐妹妹订做的那套首饰,当做我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不必。”徐意直接一口回绝,她使了个眼色给翠微,翠微忙从荷包中掏出银子来,先撂在了柜台上。
翠微说:“大掌柜,这是我家姑娘付的定金。”
言罢,翠微还特地加了句:“姑娘出身国公府,又不是没钱,岂会被人花言巧语的几句话给哄骗住,某些人别白费心机了。”
甄文自知翠微是在说自己,他浑不在意,只是挥开折扇,潇洒自如地扇了扇。
徐意见翠微付了账,便不想在此多待,免得还要应付这位甄公子,她叫了声翠微,跟她说走。
翠微道“是”。
两人刚往外走去,甄文又从后头赶了上来——他此前去了蒋国公府许多道,但都无缘与徐意相见,今日好不容易撞上,他不想白白放过这个机会。自从在靖海侯府与徐意远远的见过一面之后,甄文委实对她魂牵梦萦,是真心想要娶她为妻子。
眼看着徐意要就这么离开,甄文不禁伸出手抓住了徐意的衣袖,他痴痴唤道:“徐妹妹。”
他到底是个男子,力气大,徐意不设防,险些被他直接顺势拉进怀里,徐意的眉心深深地拧在了一起,她痛喝道:“放手!”
陆承赶到的时候,见的恰好就是这一幕。
他当即飞身下马,冷硬地伸出一掌将甄文格开,把徐意护在了自己身后。
甄文只见到胸口处出现了一只黑色手套,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与徐意已格了几丈远,而他的胸口处还在隐隐作痛。
陆承这回并未下狠手,因为他见到阿意还不曾吃亏,场面仍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所以只是使了几分力气,平推开他。
可甄文一个文弱书生,受了这一下,他仍旧觉得心口疼得很。
陆承的脸色阴沉,推开甄文后,不忘狠狠瞪了甄文眼,旋身面对徐意时,他却又是另一副态度。
他关切地问:“有没有事,阿意?”
徐意理了理袖子,回答:“不要紧。”
甄文见他二人如此亲密,不由也愣住了,他喃喃道:“陆侯?”
怎会是他?不是说武陵侯最不近人情么,且这份不近人情还不分男女。那么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这跟京城里的那些传闻一点儿不一样啊。
甄文怀疑地望着陆承,调整了一番情绪后,他方捂着胸口道:“陆侯,我与徐妹妹二人说话,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陆侯,无端挨了陆侯一拳头,我着实委屈。”
陆承的心头此刻已是一片怒火上涌,对此人的死缠烂打和那句油腔滑调的“徐妹妹”都恨得不行。
顾忌着阿意还在旁,陆承咬紧后槽牙,收敛着情绪,冷冷道:“说话?”
“你莫非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令尊不是左都御史么,”陆承说,“你趁早回去问问令尊,看尔今日所为,够不够一个‘家风不正,纠缠良家女’的参奏!”
“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痴缠阿意,”陆承的眼中闪过寒光,他脸色阴沉,凌傲地盯着他道,“本侯会废了你。”
这坚决的“废了你”三个字使甄文成功怔楞住,他扇扇子的手顿在原地。
想到武陵侯当年十六岁荡平瓦剌时的那些铁血传言,再想到他这些年在军中所采取的一些狠戾手腕,甄文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三步。
陆承见此,心里直嘲讽他是个软蛋,更不会再将甄文放在眼中。
他转身对徐意道:“阿意,我们走。”
徐意“嗯”一声,也没再回头看甄文,只把他当做了不相干的人。
两人一道爬上蒋国公府的马车,陆承的马则另外由下属负责牵。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单人约会,还没开始却先被甄文横插一脚进来。陆承不想因为这个无名小卒坏自己心情,上了车后,他便将甄文抛到脑后,对徐意摆出一副灿烂得不得了的笑脸。
“阿意,”陆承认真地问,“阿意今天想去哪里玩?”
翠微跟枫林一道在车辕上赶车,因而车厢里头只有他们二人,陆承一点儿没摆所谓武陵侯的架子,只是将热情真诚的目光投向她。
这样熟悉的目光让徐意笑了笑,她说:“我对京城不熟,九郎有安排吗?”
“看阿意想玩什么。”陆承早为今日的出行做好了功课,他滔滔不绝地说,“今日十五,城里的活动很多。东城有杂耍、有表演布偶戏、也有抖空竹的。南城有个先生的评书说得最好,北城还有人演相扑和牵钩——”
话至此处,陆承忽然想起玩相扑的两个男子基本是赤身裸体,他于是飞快补充道:“相扑最没意思,场面粗俗得很,咱们往东城走。”
徐意几乎立刻明白他所谓的“粗俗”是什么意思,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成心逗他,徐意道:“不要,我还没看过相扑呢,我要去北城。”
陆承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