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吧!
刚好她不太想走路了,就决定把这辆摩托车开走。
但她太高估自己,兴奋上车,最后那辆炫酷的摩托车被她撞到散架,她自己腿上还被刮掉了一块肉。
看到闻九则因为猜测而露出的心疼,还有隐约戾气,仿佛要找人算账,薛铃没敢说实话。
因为薛铃的沉默,闻九则再次碰向她肩膀上的另一个伤口。
“这里,是被子弹打的吧,还记得是谁打的你吗?”
记得是记得,但是那位老兄都死很久了。
薛铃越发尴尬,她刚当丧尸那会儿,还挺喜欢凑热闹的,丧尸们感觉到人类气息就会围上去,她无聊了也爱凑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被丧尸围在车里的那个老兄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哭得涕泗横流,手里拿着把枪抖抖抖。
枪不是很好,他看上去也不太会用,有可能是吓得,胡乱往车窗外射击。
薛铃就是这么倒霉,她在最外围探着头往里看,为了看清楚站在石头上,然后就被那大哥乱甩的枪给打中了。
除了她之外,在场没有一个真丧尸受到伤害。
“当时,被打中的时候,害怕吗?”闻九则低声问。
薛铃:“……”
实话实说,当时是开枪的那个老兄比较害怕,她光顾着郁闷去了。
她跑到一边,想办法把肩膀上的子弹扣下来,回去一看,那个老兄已经害怕到自杀,用枪把自己干掉了。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薛铃感觉到人的气息也不再去凑热闹。
现在闻九则这么问,让她怎么说啊,说出来感觉很不尊重他的伤感情绪。
“什么都不愿意说,是因为……想起来会难受吗?”
是难受,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难受。
薛铃想逃,她举牌:“解释,麻烦。”
解释起来很麻烦。
“好,我不问了。”闻九则明显是又脑补了一段她的凄惨遭遇,拇指在她肩上那个弹孔处摩挲。
那里原来就有一块红色的旧疤痕,现在弹孔叠在上面,多了个小洞,就更加丑丑的。
闻九则盯着那里,薛铃想起来,以前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经常会亲吻一下肩上这个位置。
她肩上那块红色的旧疤痕,是很小的时候留下的。
那还是她妈妈没和他爸离婚的时候,妈妈每天要上班,爸爸不工作,但经常出门跟人打牌。
有一次妈妈要出差一天,让她爸照顾她,结果她爸在外面通宵打牌,把她一个人忘在家里。
她当时年纪小,在家又饿又渴,自己去倒水喝,热水从桌上被她勾下来,泼到肩上留下一大块烫伤。
等到第二天她妈妈回家发现才把她送去医院,最后留下了这个疤痕。
这也是她爸妈离婚的导火索之一。她还记得自己在医院,痛得直哭,爸妈在门外吵架。
“你一个女人,照顾孩子本来就是你的责任,谁家大男人照顾孩子的,现在出事你还有脸怪我?”
“让你别出去工作了,老实待在家看孩子,抓紧再给我生个儿子,死活不肯,你出去工作能赚几个钱?还不够我打牌一场输。”
“行了懒得跟你吵,就烫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吵吵吵个没完……”
有很长一段时间,肩上那个伤真是痛极了。
爸妈吵架,起诉离婚,跟着妈妈搬家,找新工作……她肩上的伤也跟着反复溃烂,许久才好。
这一点当丧尸就比当人好很多,不管是被刮掉一大块肉,还是被子弹打到身上,都不会感到痛,顶多就是看起来丑了点。
和闻九则最亲密的那段时间,他也询问过她肩上的旧疤痕是怎么来的。
当时她并没有语言障碍,但也没有详细告诉过他,只说小时候被热水泼了留下的烫伤。
其实闻九则身上的伤痕比她多多了,她不好意思对着他说一些有卖惨嫌疑的话。
闻九则当时听了,低头亲了亲她的伤疤,就像现在这样——
薛铃:“!”
她连滚带爬从闻九则面前离开,拉好衣服又匆匆举起牌子:“不是说就看看吗!”
“管住嘴!”
闻九则:“……不要。”
他站起来,故意眯起眼睛张开手,大步往前:“我来了。”
薛铃吓得扭头就跑,一会儿被闻九则抓住,她举着板子嗷嗷叫:“嗷嗷嗷嗷嗷!”
闻九则被她叫得破功,噗嗤笑出来,脸埋在她肩上不停颤抖。
薛铃举起塑料写字板,梆梆狂敲他的脑袋。
等到闻九则重新套上那件半干的t恤回到车上时,他看上去不再纠结薛铃身上那些伤口了。
一个秘密:有时候闻九则发现薛铃不开心,会故意逗她让她心情好转。
这个技能,薛铃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