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
“我很好奇你喜欢他什么?”
陶茹之想了想:“因为大家都有在喜欢一个人,所以我觉得也该找一个人喜欢。”
林耀远抬头看了看夜空,似乎在抑制自己无语的表情。
他鼓掌阴阳怪气道:“很不错的理由。”又接着追问,“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不喜欢了?”
陶茹之不耐烦道:“你很八卦啊。”
“难道是你被甩了?”他嗤笑,“梁明杰和上次那个搭档的女生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陶茹之讨厌自己被误解屈居下风,立刻澄清,“他会去邻市读大学,而我要去京大,顺利的话。”
“这算什么理由?”
“异地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没发现你从头到尾都在分析吗,通过分析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剥掉糖纸含住,说话时左侧的脸颊因此一鼓一鼓,“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呢,恰好是你的反面,不太可能去分析,更不可能控制。”
陶茹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拧起眉头不爽地反驳他。
“你又没有喜欢过人,别说得你好像多懂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陶茹之的心头猛地一跳。
“……你有?”
“没有。”
他又很快地否认了。
陶茹之听到他否认,思绪在这时,莫名飘回儿时的一家百货商场。
那家商场一楼的橱窗里总摆放着一套精致且昂贵的茶具。她总是被吸引,可又知道自己买回来没什么用,就狠不下心央求爸爸买给她,可是又不希望它被别人买走,于是每次路过橱窗,看到它还在那里时就会很安心。
明明和此刻的情境毫不相干,可那种情绪就是那么突兀地浮现在心头。
陶茹之正了正神说:“所以你那不都是胡说八道?没经历过的小屁孩没有发言权。”
林耀远笃定也反驳她:“这种事情不用经历,光看不都知道了吗?我妈当时那么坚定地跟我说,她不会再找别人,因为不想让我有负担。”
“可是她食言了。”
他看向林棠娟和陶康笙的方向,两个人互相给对方拍完,现在开始搂着肩自拍合照了。
他语气淡淡:“这不是她的错,所以我在想,只是爱情就是这样。”
林棠娟和陶康笙拍完了照片,陶康笙低下头似乎在看照片拍得怎么样,林棠娟也低头在手机上捣鼓什么,不一会儿,她的手机里响起了隐隐约约的歌声,萦绕在夜晚海边的站台上。
歌声盘旋着,穿过四个人,穿过一块块在风中飞扬着像是要离开围栏的手帕,穿过寂静的海流,飞到不知道哪里。
离开坐上电车的时候林棠娟还在哼这首歌。陶茹之发现她很爱哼歌,而且总是哼得很动人。
于是她忍不住问她,这是那部视剧的主题曲吗?
林棠娟很怀念地点头,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我看的时候才十九岁,记得很深的是莉香在冬天的雨夜里撑着红色的伞等完治,一直等到餐厅打烊才等到他,明明他为了去见别人让她等那么久,可她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露出微笑,背景就响起这首歌。”她自嘲地笑起来,“看到那一幕我哭得眼睛都肿了,第二天就去买了把红色的伞,脑海中又响起了这首歌。后来在音像店找到了走私碟,我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那也是我开始学习日语的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查,终于明白了意思。”
“原来,它叫《突如其来的爱情》。”
*
在松山的第二天,没有下雨,但天气也不算晴朗,天空积攒了大片的白色云朵,盈满了高饱和的白色,像陶茹之在日本动漫里才会看到的那种云朵。
他们一早出了门,上午去爬了松山城,下午又去了美术馆,美术馆对面就是一家很大的商场,很方便被艺术熏陶之后去对面再被金钱熏陶一下。
不过这个商场本身也带有一点艺术气息,因为它前身是邮局,如今改建成商场之后,其中一间邮局长的办公室被保留下来,就夹在数家商铺之中,和周围格格不入却又浑然天成。
里面陈设维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供人参观,不过最有趣的一点是它还保留了功能——办公室里新打造了一个红色邮筒,可以往里投递信件或者明信片。
他们走进去时有好些人在桌子上埋头写,左手边是一个自助柜台,可以购买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各自给亲朋好友写完明信片后,陶康笙冷不丁提议说:“我们要不要也给互相写一张明信片?就寄到东京的酒店,最后一天应该能收到吧?”
林棠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接着应下:“好啊,如果来不及我之后也可以打电话给酒店再让他们转寄。”
于是四个人分别去自助柜台买了三张明信片,各自躲到一边写。
陶茹之另外还买了一支铅笔,她习惯先打好草稿,确认没有问题后再用水笔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