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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华干得比老黄牛还多,可不仅吃不饱,吃的更是连半点油水的都没有,哪里会有奶?
夏禾大概已经习惯了,哼唧了几声后也没继续闹,窝在苏窈的怀中慢慢开始打鼾。
过了一小会,苏窈才屏着呼吸,轻轻地把孩子放到床上,放轻脚步慢慢后退出屋子。
出了屋子就看见夏苗拿着个大扫帚,顶着大太阳扫着院子的落叶。
太阳太大了,她喊:“不用扫了,晚点再扫吧。”
夏苗听话地放下了扫把。
苏窈去块菜地里摘了两个细长茄子和三条豆角。
虽然分了家,可老夏家还霸占着夫妻俩的自留地。
夏老四是个混的,他只管分家到手的粮食对不对,压根不管自留地的事。
而李春华性子软,根本不敢去争,也就只敢偷偷在家里种这么一些菜,种得不多,生产队也不怎么管。
这菜地很小,但却是这个家里所剩不多的存粮了。
苏窈把整个家里翻找过了,除了罐子里那两三把番薯干和这菜地里的菜,就只有五毛钱的身家。也难怪李春华没奶,夏禾那么瘦弱了。
按理说,还有一个月才分粮,家里还会有一些余粮的才是。但夏老四不上工,上工的几乎只有苏窈一个,所以这公分自然不够一家的嚼用,只能是省吃俭用,偶尔上山挖点野草和采点蘑菇来果腹。
要不是还有这一小块菜地,除了夏老四外,这娘仨都得饿死。
苏窈生了火,把补了又补的铁锅涮干净,放了两瓢水。洗菜切条全给扔到了锅一块焖熟。
家里别的佐料都没有,就盐罐子里头有浅浅的一层盐,所以也就别想换着花样做了。
焖了大概十五分钟,打开木头盖子,再刮了一点点盐到锅里,翻炒了一回,才盛到两个土碗重。
一个放了小半碗菜,一个放了半碗菜半碗汤。
就算没生养过,苏窈也知道多喝汤水才能有奶。
拿了两双筷子,就在小厨房里头吃。
一张高板凳,两张矮板凳就成了桌椅。
这个院子原来是夏家三叔公的,三叔公是个老光棍,人没了,屋子就空了两年。
夏老四夫妻和老夏家分家后,也相当于是被赶了出来,就搬到了这里。
空了两年的房子,几乎是危房,但能有地方遮风挡雨已经很不错了。
苏窈喊了蹲在菜地玩蚂蚁的夏苗:“吃饭了。”
夏苗连忙放下树枝,跑了过来。
苏窈呶了呶下巴:“去洗手。”
夏苗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洗手,但还是听话地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洗了手,回到高凳前坐下。
苏窈把少的那碗放到了她的面前:“热,慢点吃。”
夏苗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就低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苏窈吃了豆角,几乎没有半点味道,不难吃也不好吃,吃过无数美食,再吃这没有半点油水的菜,就好像是在嚼蜡。
她侧目看向低着头,默默吃着菜夏苗。
这三天相处下来,她对这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也有了个大概了解,话很少又很听话。不叫她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蹲在某个地方发呆,性子有点自闭。
她现在都没理清楚自己该怎么活,次要还是以后再想吧。
她现在首要的是先把娘仨几个的肚子填饱来,其次是那个二流子夏老四。
在李春华的记忆中,夏老四的长相不是很清晰,最清晰的认知是——这玩意不是个好东西。
好吃懒做,小偷小摸,脾气还大,稍一不顺就是扔东西,砸东西。
李春华胆子本来就小,夏老四在的时候,她就没怎么敢正眼瞧人,所以这结婚有五年了,也没认真仔细的看过夏老四的长相。
想到除了这一双便宜儿女外,还有这么一个混子丈夫,苏窈不仅心堵得慌,还觉得头疼得厉害。
吃了中饭,苏窈洗了两个碗,喊上春苗回屋睡午睡。
床够大,看着有两米宽,想怎么睡都行。
苏窈睡在中间,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有些许凉风,身边俩孩子都睡得香甜,她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就现在这回,她对这俩孩子没有半点感情。可基于人道主义,她是不可能弃养的,那么她应该算是他们陌生的监护人。
照顾这两个孩子给了苏窈很大的压力,再转头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家和漏光的屋顶,压力顿时更大了。
苏窈烦得很,干脆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