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了然:“你啊。”
闻宿闻言,心头一跳,忍不住看了沈君玉一眼。
在看到沈君玉在灯火映照下,平静淡然且毫无责备之意的白净侧颜后,他忍不住细细一品,这两个字便越品越有意思。
闻宿索性便也不喝茶了,放下茶杯就道:“你嫌我冲动?”
沈君玉诧异,旋即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但顿了顿,沈君玉还是道:“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少做,毕竟也于你没什么益处。”
闻宿听到这话,明明心头十分熨帖,但眸光动了动,却要故意道:“你既知道,今日也不提醒我?”
这话简直有点胡搅蛮缠。
不过沈君玉听了,倒十分认真地道:“我倒是想提醒你的,不过看你方才那么自信,我便替你算了一卦,结果是大吉,我想就不必提醒了。”
这次,轮到闻宿诧异了:“你还替我算了一卦?”
沈君玉正想回答,忽然,大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二位闻公子,我们侯爷说二位初来乍到,还未来得及带二位游赏此地的风土人情,便特让小人带了些特产玩器来送给二位。”
沈君玉闻言便道:“进来吧。”
一旁的闻宿眉头微皱,但什么话也没说。
接着,便有魔将恭敬推门而入,放下东西,道了叨扰,就离开了。
等魔将离开后,沈君玉和看向魔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是个三尺见方的紫红色檀木匣子。
上面还放了一封信,墨迹尚且没有全干,应该是孟星演刚写的。
闻宿瞥了一眼,懒得理会,只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了——他衣裳方才同慕凌天比试时沾了血,就算用了清洁咒,他也不想要了。
沈君玉这时已经拿起了那封信,打了开来。
见到闻宿走到屏风后,沈君玉顿了顿,问:“我把信念给你听?”
屏风后闻宿脱衣的动作顿了顿,道:“好。”
沈君玉便拿着信纸,徐徐念了起来,他嗓音不疾不徐,温润清冽,听得人都不太想去在意他念的内容了。
而这封信前半段基本都是夸闻宿和沈君玉的,夸闻宿的大多是夸闻宿“龙行虎步”“天资超群”。
沈君玉念着,不觉都微微带出一丝笑意。
屏风后的闻宿更是听得太阳穴青筋直跳,恨不得当即把孟星演拉过来暴打一顿,却又舍不得不听沈君玉念下去。
只好默默煎熬。
不过,等沈君玉念到孟星演夸自己的部分,念了两句,便忽然噤声了。
片刻后,他道:“都是些溢美之词,我就不念了,他后面提了正事,我把正事——”
闻宿直接走了出来。
他衣服尚且没有换完,只穿了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腰间用鲨鱼皮腰带系着,勾勒出一截极为漂亮窄瘦的腰。
上身冷白|精实的肌肉露在外面,线条利落流畅,被灯火照着,微微泛出一点暖调的光。
是一具十分漂亮完美的身体。
沈君玉哑然。
但旋即,他就很自然地收回眼:“你急什么?”
闻宿走到沈君玉身旁,凑过来:“我想看看那小子写了什么好话,凭什么你只念他给我的,不念——”
闻宿目光凝在了沈君玉白皙指尖捏着的信纸上。
半晌,他语气淡淡地缓缓念道:“皎如明月,翩若惊鸿,风华天成,见之难忘?”
其实这几个词倒还没什么,只是闻宿凑过来的时候并未刻意避开,此刻,他半边身体几乎都要贴到沈君玉身上,唇边呼出的热气更是直接落到沈君玉鬓边。
沈君玉稍许有些不自在了。
而这时,闻宿又道:“不愧是小侯爷,读的书多,会的词赋也多。不像我们寻常人,字都难识几个,更写不出这种东西。”
语气凉凉,喜怒莫辨,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君玉闻言,忍不住看了闻宿一眼。
他的关注点莫名错了。
“你不通词赋?”所以才会不喜孟星演这般卖弄文采?
闻宿:?
不过很快,闻宿又意识到什么,心头一动,他故意垂眸,淡淡道:“是啊,我年少时都不曾识字,还是后来义兄教我读书认字,不过,仅限于能读懂功法,别的,他就也不教了。”
其实,是闻宿自己不爱学。
但这点,闻宿当然不会说。
沈君玉看着闻宿垂眼时略带一丝落寞的样子,沉默了。
静了片刻,他微微叹了口气,就认真看向闻宿道:“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以后不必羡慕旁人。”
闻宿:“果真?”
沈君玉哑然:“我骗你做什么?”
闻宿淡淡一笑,语气慵懒:“我虽于修行一道上小有天资,可对诗词歌赋这些却是朽木一块,你若答应了,最好不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