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且受他之命、自幽州来接管冀州的人已至。
这暂代管辖冀州的不是旁人,正是陈渊的兄长陈瓒。陈氏曾经是霍家的奴族,后面即使脱离了奴籍,也是作为霍族的附属存在。
冀州这块地有险关,当初能拿下全然是因为袁丁没了,且又有蓝巾贼这个共同外敌在,否则一年半载才拿下远山郡也能算快。
因此霍霆山思来想去,最后将陈渊的兄长从幽州调过来。陈瓒此人行军打仗不行,但颇有治理之才。
裴莺也收到了即将要启程的消息。
她是用膳时知晓此事的,霍霆山和她说起时语气平淡,但裴莺怔住好一会儿:“要走了啊……”
霍霆山嗯了声。
裴莺问:“接下来是去司州,还是去并州?”
霍霆山:“西南下司州。”
不论是并州的位置,还是未曾公开的铁矿,都十足的具有诱惑力,但攻打并州出师无名。司州先前挑过事,他攻打司州名正言顺。至于并州,他需要一个引子……
裴莺瞅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案几的小炒肉上,片刻后又抬头看他一眼。
她这欲言又止的神情过于明显,霍霆山想当看不见都不行:“夫人有话说?”
裴莺低声道:“既然将军南下,不若我和囡囡在冀州等将军您吧,待您……”
“夫人。”
重重一声,听得裴莺心头微紧。
霍霆山面无表情,“此事想都别想。”
裴莺和他对视。
这人不笑时很唬人,她在那双暗沉黑眸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裴莺低头继续用膳,慢吞吞的,速度比方才慢了许多,看着食欲不振。
霍霆山皱了皱眉。
她这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不高兴。
霍霆山淡淡道:“我找了两个花匠来,后花园那些个奇卉今明两日收拾妥当,后日全部送回幽州。”
裴莺闻声抬头看他,见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时也摸不清楚他这话用意是什么。
他一直看着她,她不做声好像不太好。于是裴莺哦了声,然后她看见他脸色好像有点黑。
“夫人的荷包,绣得如何?如今距离一月之约,只剩四日。”霍霆山忽然说。
裴莺如实道:“快了,还剩下少许便能收尾。”
霍霆山面色舒缓,“行。”
*
霍霆山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既然确定了要下司州,陈瓒就位、并与之完成交接工作,幽州军便动身了。
这次动身的不止幽州军,霍霆山还带走了一批冀州的将领。
原本冀州的班子被他打散,分成三七等分,三分留下,七分随他走。如此既削弱了原本冀州的本土力量,也方便他吸收那些或许真的有将才的武将。
霍霆山南下的动静毫无收敛,司州派出的斥候在其整军时便已先探到了消息。
一条条密报快马加鞭送回司州的州牧府。
司州的州牧府坐落于洛阳,李司州李啸天已经在此住了二十五个年头。
“急报——”
司州兵匆忙入内。
李啸天听到这熟悉的高昂汇报声,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
司州兵入内跪拜:“李公,派往冀州的斥候来报。”
李啸天接过密报,打开火漆,目光迅速扫过后面色阴沉:“好他个霍霆山,竟张狂如此。”
李啸天之子,李康顺问父亲发生了何事。
李啸天将密报递给他,后者接过一看,不由皱了眉头:“这霍霆山好算计。”
幽州军进军司州的同时,还朝外不断传信,向世人说当初司州先出兵的不义之举,是生怕天下人不知晓他出师的名头。
“父亲,那霍霆山直接打过来,是全然不将赵天子放在眼里,朝廷会出兵的吧。”李康顺说。
听儿子提起朝廷,李啸天摸了摸胡子:“或许会,或许不会。”
赵天子这两年愈发势弱,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只剩下浮在最外头的浅浅一层。国库空虚,腐败严重,明眼人都看得出地方割据已彻底形成。
当初架势异常大的蓝巾起义,朝廷只派了一个带着少许部队的黄木勇前往冀州。
固然这其中有借冀州军之手,从而削弱冀州军实力的想法,但也有另一个原因——
朝廷没人了。
朝廷军那点歪瓜裂枣,挑挑拣拣都挑不出多少来。
“不会?为何?”李康顺不解:“长安在雍州,雍州距离司州没多远,一旦司州被霍霆山拿下,长安岂非危矣?”
李啸天:“你觉得在赵天子眼中,我们和那霍霆山有何区别?”
李康顺被问住了。
好像无什区别,都是州牧,都占据着一方。那霍霆山诛了蓝巾贼的精锐,在赵天子心里说不准更觉得他是国之肱骨。
片刻后,李康顺答:“父亲,或许还是有不同的,若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