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洛:“……”
这话他真接不上。
“走了。”奈云容容也不管他,“下次走路看路。”
展洛:“???”
奈云容容熟练地倒打一耙,转过弯之后就躲在暗处偷偷往回看。
展洛原地茫然了一会儿,没放在心上,大喇喇地边走边喊:“兄弟我来啦,你在吗给我开个门!”
奈云容容心情复杂,“还真是这小子啊。”
算算时间,十五年,好像确实是差不多的岁数。
她目送展洛高高兴兴朝翎卿那边去,摸了摸下巴。
除了这缺心眼儿,这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去见老板还兴高采烈的人了吧?
奈云容容没再停留,迅速从镜宗溜了。
跑出去几百里远,才在一片旷野上停下脚步,吹着风慢慢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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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往事如烟随风而散,但有些往事还真挺值得回忆。
奈云容容在草地上坐下来,双手托腮,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
翎卿身边的人中,温孤宴舟年龄最大,比翎卿还要大十来岁,另一人年纪最小,连温孤宴舟岁数的零头都不到。
这小子纯属愣头愣脑,误闯进他们之间的。
他成为翎卿下属的时候才不到十岁,那时翎卿已经一百多岁了,和老魔尊之间的矛盾急遽激化,修为也到了突破边缘。
很快翎卿闭关去冲击化神,一闭就闭了整整十年,就连他们也只有极少数时候才能联系上他,一年都未必能见几回。
按理来说,这人应该算他们中间和翎卿关系最淡的。
但最后老魔尊身死,翎卿身受重伤,他们被怜舟桁带人困在魔宫的时候,却是这人站出来,说反正他也命不久矣,不是病死就是出其他意外,不如替他们争取机会离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奈云容容不大同意。
她擅长伪装,想要伪装得好,就需要极为细致的观察力。而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被她当做观察对象的人,就是翎卿。
翎卿是个太偏执的人。
在第三个人加入他们之前的那一百多年里,翎卿身边就只有她和温孤宴舟。
大概在翎卿十七岁那年,还差一个月满十八,她去找翎卿,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魔域那地方混乱又原始,生辰礼物这种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要是有人借着生辰大摆筵席,基本都是鸿门宴。
但她还是坚持每年给翎卿送礼物。
没别的原因,一开始是感激,也是害怕被翎卿遗弃,想要讨好他,后来是习惯了。
结果那次登门,她听到翎卿在和谁吵架。
一个相当陌生的声音。
很好听的男声,听起来还很年轻,说话的调子轻快。
奈云容容从没听过这个声音。
那人提出要和翎卿打赌。
赌谁会的东西的多。
要是翎卿知道的没他多,那翎卿就拜他为师。
翎卿怎么可能愿意,嗤笑一声:“你一个要死的人了,还想给我当师尊,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翎卿的住处居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奈云容容吃惊,停下了脚步。
翎卿也不知道是没发现她,还是发现了但是不在意,继续和那人争执。
那时翎卿来魔域快十年了,平素里众人见到的翎卿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总是低垂着眉眼,漠然麻木,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奈云容容看过他杀人,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血喷溅在他脸上,也只是随手抹掉,死水一样,不见丝毫波澜。
奈云容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年轻气盛。
她脑海里居然出现了这个词。
从来没有人想过用这个词来形容翎卿,翎卿从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那天起,就成熟老练得不像话,也不爱说话,从没有过这样“活泼”的时候。
更让奈云容容惊讶的是,翎卿最后居然同意了和那人打赌。
两人互相出题考对方。
那人先考,问了翎卿一个晦涩拗口的古语。
翎卿当场进屋扛了一堆竹简出来,摊开在地上,一翻就翻了一个下午。
魔尊练的是魔功,他倒是想剔了翎卿的神骨用在自己身上,但容易出问题,打的是夺舍的主意。
既然是夺舍,自然要保证躯壳完好,不能把翎卿打废了关起来,索性养在自己身边,还能放松翎卿的警惕。
因此,他不得不装出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来,平日里并不怎么限制翎卿。
从他的角度来看,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孩子,对他的威胁也实在有限,他很难太重视。
翎卿自尊心极强,低头那是死都不可能低头,不懂就憋着翻书。
一本没有就看下一本,一堆没有就换下一堆。
也不说话,就蒙着头不停地翻,平日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