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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殊究竟多少岁了?
翎卿:“做这些事就不会没记忆吗?”
“还是有点的,至少要记得自己是谁,来做什么的,其他的就记不太清了,做神时候的记忆,还有这一百来世……太久了,全都记得的话,我得多累啊,当然是转一次忘一次。”
翎卿明白了。
他静了会儿,“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这神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吗?”
“就是要没意思。”
亦无殊笑。
“有意思,就不是神了。”
翎卿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一件事,问他:“亦无殊,这些所谓的规则是从哪里来的?”
亦无殊不是天道吗?是谁能给神定立规则?
还是如此苛刻的规则。
“是我。”亦无殊说。
这些规则,全是他自己一条一条定下来的。
“为什么?”翎卿理解不了。
为什么?亦无殊回忆,他起初定立这些东西,在哪一年他已经忘了,就记得那天,他忽然开始思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生于世间,长于世间,又和万物都不同。
他生而为神,世人要花一生去追求的长生,他生来就有。
他于云端静坐三万天,恍如大梦一场。
今日方知,我是我。
但要是回答翎卿的话。
“因为我不是个好东西。”
他要是不约束一下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翎卿无言以对。
他不能更赞同亦无殊的这一句话了,何止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个狗东西。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宫殿门口。
镜宗的殿宇大多修得大气磅礴,讲究一个倚天耸立天地间,细节上同样讲究,就连柱子都得雕只龙刻条凤。
可唯独这座宫殿不同。
通体银白的宫殿静静横卧在群山之间,活似银白的水晶打造而成,跟大气沾不上一点边,唯独精巧华丽一道登峰造极,每一个细节都极尽精美。
不像给仙尊的住处,像金屋藏娇。
翎卿站定下来,漆黑的瞳孔倒映着面前冰冷华丽的宫殿。
亦无殊语气轻快,“你的住处我放在后边了,你想住这里也行,看你喜欢,要什么都可以跟我……”
“师尊。”
“嗯?”亦无殊看向他。
“你肩膀上有片叶子。”
“?”亦无殊低头去看。翎卿按着他肩膀,抬起下颌,朝前探过身去。
亦无殊一怔,脸上有什么东西擦过。
冰冰凉凉,柔软得像是水,从他眼前滑落,视野短暂地一黑。
那是翎卿的发丝。
一侧脸颊上,温暖湿润的触感随即传来。
“你都要杀我了,还想我跟你住?”翎卿重新站直,把他一推。
“你自己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