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热,被一种叫‘亲情’的东西,捂热的,她抿着笑,摇头道:“祖母,一家人不言谢。”
是她先生了防备之心,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人接近。
后来,有个叫晏长陵的人,把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打开,让她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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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好几处都血流成河了,天上的明月却格外地亮,银光从梧桐树梢落下来,铺洒在院子内,溢入边上一扇大大敞开的房门内,把门前一道身影拉得很长,覆盖在了屋内另一道影子上,两道身影相叠,却没有半点暧昧,唯有紧张。
白明槿绞着手指,看着他弯下身,要去拧开那口木箱,心一时提到了嗓门眼上,阻止道:“别,别开!”
她如此激动,裴潺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回过头,罔若未闻,手上的锁一拧,坚持打开了那一口木箱。
因他实在是好奇,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样的宝贝,能比她的命还重要。
适才在直街上,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白明霁,到白府来接应白家二娘子。
一进门,便看到这位白家二娘子,死死地抱住了地上的一口箱子,而她身前一名刺客手里的长剑,已经刺到她跟前了。
她身后就有一扇门,完全有机会可以逃,虽说逃出去多半还是会被追上,但人在危机之下,本能地会选择保命。
她没有,她选择了保护这口木箱。
裴潺不太爱管闲事,尤其是女子闺房内的东西,若是换在往日,他一定不会动,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
他想知道,白明霁为何知道他的身份,为何非要他来白家一趟。
瞧来,她是算准了这位二娘子有危险。
锁拧开,裴潺一把掀开了木箱,意外地没有看到一箱子黄金或是银票,隐入眼帘的是一册册摆放好的书籍。
裴潺愣了愣,回头看向被月光笼罩的姑娘,脸上的神色似乎愈发紧张了。
裴潺更好奇了。
刚从木箱内拿出了一本册子在手上,对面那位今夜从始至终都不敢靠近他,始终保持在五步之外的姑娘,突然扑了过来,作势要抢,裴潺一只手举起来,调侃道:“干嘛呢这是......”
白明槿急得脸都红了,垫起脚去夺,“裴公子,你不能看。”
裴潺被他拽住袖子一拉,身子偏了半边,不以为然,“男女有别,别扒拉。”
白明槿平日里胆子小,远远看他一眼都会脸红,可关键时候却倔强的很,揪着他不放,“你,你不看,我就不扒拉。”
裴潺:......
“这么说,我是非看不可了。”裴潺怕她再扯下去,把自己的衣袖扯断,手掌一翻,反手握住了她一截手腕,隔着几层锦缎,都能感受到她的纤细,彷佛他稍微只要一用力,就能当场把她的骨头折断,特意松了几分力,警告道:“别动!”同时另一只手,翻开了书页,屋内没有点灯,起初应该是点了,后来应该是被杀手闯入,给灭了。
就着月光,裴潺努力地去认上面的字。
字迹工整,也很好认。
一行过去,再一行,裴潺的眸子逐渐变得凝重,而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也慢慢地停止了挣扎。
像是在等待命运来临一般,白明槿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着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很漫长,那只握住她手腕的手掌,终于松开了她,身子也跟着侧了过来,白明槿虽不敢抬头,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看她。
半晌后,她才听他沉声问:“谁写的?”
嗓音低沉,入耳让人背心生寒,白明槿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磕磕碰碰,“不,不是,我......”
裴潺终于知道白明霁为何会识破自己的身份,他隐藏了这么些年的身份,全都在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不仅是他的身份,还有他一直以来想要向钱家讨回的公道,都被白纸黑字,都写明明白白。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所写之人,是在针对钱家,想要帮他伸冤。
白家人,谁会无缘无故来帮他?
白之鹤?不可能。
想要知道真相,他还是得从跟前的白二娘子下手,裴潺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缓了缓语气,“捋直了舌头,好好说,谁写的?”
白明槿还没来得及思考,下颚便被他抬了起来,目光冷不防地撞入一双漆黑的瞳仁内,月光印在他眼底,记忆中那双快要被遗忘的眼睛,突然熟悉了起来,心头漏了几拍,她慌不择路,脱口而出,“白,白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