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山抬头,他已是一手捂胸,面露痛楚之色。
他一惊,待上去搀扶,天王摆手,不叫他扶。
谢隐山知他脾性,决计不肯服输,只好收手。
只见他自己在原地又僵立片刻,闭目调息,应是痛楚过去了,缓缓回身,将方拔出的宝剑插了回去,又俯身,将地上那册他自己砸的书也捡回,拍了拍沾尘,放好,再走来,亲手将谢隐山从地上扶起,含笑安抚。
"他若如此容易被抓,那夜孤便也不会险些丧命在他手下了。你何罪之有!方才是孤不好,
你勿恼。"
他虽面上带笑,神情平和,然而掩不住脸色灰白,额渗冷汗。谢隐山待叫老仆去传医士,已遭天王皱眉阻止。
他自己坐了回去。
“孤方才只是一时激切,无事。今日药也吃了!你不必多事!将经过说给我听!”天王武功盖世,却恨苦药,此事他身边亲近的人知道,说出去,恐遭天下人耻笑。谢隐山只好作罢,将这几日追捕的经过捡重要的简单说了,未提宇文敬半句。大约是方才已经发作过怒气,天王此刻目中虽然阴霾不散,神情却颇显平淡。沉吟了片刻,忽然发问:“振威太保是否也去了?”
谢隐山向来不愿在天王面前谈宇文敬如何,此举无异于离间,为他所不齿。他含糊道:"是。太保同行,想亦是出于为天王复仇之心。"
“他可有坏你的事?”
“并无。”谢隐山一顿,又道,“此次事败,全是我的无能,与太保无关。”天王冷冷瞥他一眼,未再发话,只自己出神了片刻,眉宇间慢慢显出几分萧疏寥落的倦色。
“孤知晓了。孤看你应也是乏倦了,此行辛劳。你去休息吧。捉人之事,你无须再费心了,孤自己再另外安排。”
但捉住了一个女子。
谢隐山道:“多谢天王体谅,我还有一事,要禀告天王。此行虽未能拿住那裴家小儿,"哪里来的女子?"
天王又已自己慢慢歪靠了下去,顺手拿起方才的书,口里随意应道,显是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她。人我已带回来了。
“便是去岁冬里曾在此地被那裴家子救走的崔昆之女。这回裴家子逃走,身边就带着露不耐烦之色,兴趣依旧不大。
天王似觉几分意外,但很快,大约是想到之前这女子曾令部下拔刀相向,又皱眉,面而受制于人,孤也不屑做如此之事!
“倒是有些巧合。只是抓她来,又有何用。拿去威胁崔昆?莫说崔昆是否会因一个女儿他抬目,瞥一眼老部下:"莫非你也看上了?若真如此,你收了便是,以你之功,也早该续弦享福了,莫说一个,便是十个,亦是应该。只是若收此女,莫叫别人知道,免得无端又惹纷争。叫孤知晓她又生是非,孤定杀不饶。
而是前朝的那位酌春公主。
谢隐山急忙澄清:“天王误会。我怎会有此念。我是疑心此女身份,或并非崔昆之女,天王抬目。
“裴家小儿不久前娶李家公主,大婚夜生变,此事人尽皆知。我当时便在太原府刺探,虽未近观过那位公主,但大婚日于行宫外也曾远远看过一眼,当时便觉看去与此前的那位崔家女有些相像。”
会忽然千里迢迢现身在了此地,与那裴家小儿一道?且我观这二人......“不止如此。倘若此女真是崔昆之女,如今人应当是在青州养病才是,即便病愈,又怎样,顿了一顿。
他眼前浮现出那对少年男女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对望时连四目都似勾连出蜜滴的模“这二人举动亲密。那夜我围庄他们逃跑,共乘一骑。昨日那女子为提醒裴家子避箭,不惜以身犯险,这才被捉。裴家儿亦是如此。当时我与他已鏖战多时,各有乏力,我也不算下风,他见那女子被我的人捉住,为去救她,竟忽然有如迸出神力,令我险些坠下石梁。"想起当时的一幕,他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儿所娶的那位李家公主!
"总之,他二人举动,极似少年夫妻,新婚燕尔。依我看,十有八九,应当就是裴家小天王又坐起身,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
么,若我所料没错,那裴家儿很快定会来此设法营救,到时以逸待劳,抓他更容易些。“正是。如今用来抓那裴家儿,再好不过。我已叫人将她关起来。也无须咱们再做什天王唔了一声:“既如此,你看好人。莫出岔子。”
谢隐山应是,轻轻一顿,望了眼天王,欲言又止。
天王顺手又拿起那卷书,以臂撑着身体,蹙眉僵硬地慢慢靠了下去。"还有何事?如此看孤作甚?”
谢隐山迟疑了下:“方才没有与天王提,昨日那个赶到救助裴家儿的人是....天王听他停住,不悦道:“何人?"
"禀天王,乃是那个大和尚韩枯松。”他终于说道。
天王沉默了下去。
许久没有翻动,不敢打扰。
片刻后,谢隐山见他神情看去虽然平静,然而,双目却始终盯着手中书册的同一页,敢来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