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跟自己说。
她会变好的。
好好长大,好好生活。
好好爱他。
她的手指在逐渐失温,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车内开了空调,还是感觉不到太多的温度。
闵司行张了张手,又被她握得很紧,两人的指骨都泛白了,指尖快要变成青白色。
车在进入小镇之后,放慢了车速。
跟市中心对比明显,全都是矮矮的小平层,凹凸不平的柏油路,路边除了自行车就是三蹦子,路面并不是很干净,还残留着一些熟料袋跟用过随手丢弃的纸巾。
小镇景色比之前许知醒去的江宁县城还要破败。
可街道两旁开着的不少熟悉的连锁店,还是让这里跟以前有了硕大区别。
起码路边不再过分斑驳,路边还是随处可见的小贩,撑着红色的雨伞,坐在小马扎上等过往人群购买蔬菜或者水果。
“买点什么?”
抬高的吆喝声落入耳畔,熟悉的本地口音乌拉乌拉听不懂又有些刺耳。
东川每个地方的口音都不尽相同,而东川市中心的人除了本地人还有很多外地来打工的人,都说的普通话,所以即便许知醒当初去了东川,除了经常不停的雨天,没有过分的实感。
可走进这里,一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像是从记忆最深处挖出来的一样,疼的她感觉自己要撕碎了。
她的手指在抖,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目光落在某一个熟悉的烧饼店门牌上,某些沉痛的记忆浮上心头。
好人很多,可她从来没有遇到,就算是逃跑遇到路人,也只有被抓回来更加严厉惩罚的份儿。
车停靠在一个长满青苔的胡同门口,窄窄的路只能停下一辆车,从车内拿了雨伞下了车,闵司行站在副驾驶前,拉开车门给她撑雨伞。
下了车,入目便是那一排的旧楼,带着不大的小院子,这些年大概都过的好了些,翻修了红砖绿瓦,用混凝土竖起了高高的墙壁。
只有面前这家没有被翻修,还是红砖堆积成的旧房子,门都是被雨水淋过有些腐朽的红色木门,老式的门锁,已经坏到轻轻一扯就能打开。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落,许知醒站在原地迟迟没走进去,脚步像是粘在原地,直直看着敞开的大门,正对着的大门的那间堂屋也开着门。
那个房子跟印象中的一样,除了面前那个门,四面都是紧闭的,高高的窗户在里面见不到一丝阳光,所以白日只有开着门才能透进去些光亮。
她脑海里如同碎片似的记忆让她身子颤抖的不行,眼前这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要进去吗?”许知醒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闵司行问。
闵司行摇了摇头,手紧紧抱着她的肩膀,撑着雨伞,低着眸很随意地跟她聊着天:“你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个房子没有被修建吗?”
“为什么?”
“这里后来荒废了,住了一对没有家的老夫妻,前年她的老伴去世了。”
“就剩下她自己,她收养了一个小孩,才十岁,小孩会经常在附近干活,捡瓶子什么的,也没上学,两个人相依为命。”
他说的认真,许知醒听的认真。
这个房子吗?
那里面一定很干净了,被放进去了很多温暖。
“许知醒,你想进去看看吗?里面跟以前不一样了。”
许知醒不太敢走进这个房子,她害怕自己晚上又会陷入那样的梦里,怎么呼叫都没有用,燃起的生的希望总是被绵长的雨水给扑灭。
可此时,她却想走进去看看。
于是她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往房子里走着,走到门前时便已经能够看清楚房间里的境况了,跟她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门槛上贴着过年时贴的此时已经褪色的门画,房子内被放置了一些破旧的家具,看上去像是附近学校不要的木质桌子,最中间也放了一个小桌子,旁边几个木质小凳子是几个木板被捆在一起做成的。
旁边一个铁盒子里扔了好几个玻璃珠,还有一些纸飞机跟卡牌,奥特曼玩具,以及堆积了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书,几年级的都有,看上去像是捡来的。
屋内开着门,还亮了两颗灯泡,甚至不知道从哪个商场酬宾现场捡来的小彩灯,被零碎地挂在最上面横梁上。
这一切都看上去很温馨。
她眼泪簌簌不止,即便隔着水雾,眼前的愈来愈清晰。
“他们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嗯,很久很久,好像从你走之后奶奶就住进来了,后来才收养的那个小孩。”
“我暂时给他们找了新的房子住,比这里好很多,知知,这里要建成新的房子了,跟那些很漂亮的二层楼一样。”
闵司行从背后环着她的肩膀,双臂越过人的胳膊,扣住她的手腕放在她身前,下巴往下低,嗓音擦着她的耳畔一字字清晰。
“许知醒,我来救你了。”
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