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山泉水一股股地冲下干渴的喉咙,稍稍抚平了姬萦心中的焦躁。
她猛喝一顿,用手背抹了把嘴,把水囊还给秦疾。
“给....."
鼓声忽然停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将目光再次投向宫墙。
一个人影推着另一个明黄的人影,出现在箭楼外的宫墙上。
姬萦手中的水囊跌落在地上,砸出响亮的一声,清澈的泉水倾泻而出,消失在变色的沙地里。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宫墙上的那个人,脑海中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他怎么还活着?
沙魔柯推着章合帝站在宫墙上,雄厚响亮的声音传遍宫门内外。
“汉人们,都住手!你们的皇帝有话要说!”
章合帝身着龙袍,脸色苍白地站在宫墙上,沙魔柯从后提着他的一只手臂,好像失去搀扶,他连独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徐籍-戚震--崔翔-
”章合帝相继喊出九大节度使的名字,他虚弱的声音有如使出吃奶力气的蚊蝇,然而,宫门之下太过寂静,以至于他颤抖的声音“朕已与三蛮达成和谈,这场仗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朕命令你们即刻退军!”
三蛮藏起来的杀手锏,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料。
节度使们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攻城的联军士兵晕头转向,僵在攻城梯上,不知是该停下来还是继续。言墙上的三蛮找到机会,接连踢落几个分心的联军士兵。“戚震!崔翔!沈敏恒!”章合帝在宫墙上的声音更加恐惧和愤怒,“你们是想造反了不成?朕命令你们立即退军!”沙魔柯哈哈大笑道:“总不至于你们连自己的皇帝都认不出来了吧?徐籍小儿,你来认认,这是不是你们大夏的皇帝?”终于,徐籍策马而出。
“丧家之犬,吠吠狂狺。”
九大节度使中,他的神色最为镇定,几乎算是面不改色,仍有言笑晏晏的余裕。
“当今的夏皇乃是御驾亲征,壮我雄威的延熹帝,你手中的所谓皇帝,焉知不是你们三蛮的障眼法?”“你说我手中的皇帝是假的?”沙魔柯大笑,“夏皇啊,你的臣子不想认你,这可如何是好?”
小命被攥在沙魔柯手中,章合帝又急又恐,恨恨瞪着下面的徐籍:“谋逆罪臣,竟还当了勤王联军的大帅!可笑至极!”“爱卿们,你们都受了徐籍的蒙骗!”章合帝向着下面的其余节度使大声道,“天京沦陷后,贼子徐籍以勤王之名深入皇宫,朕向他求救,他却反过来想要射
杀朕-朕逃入火海
反被
蛮救了一命!后来,朕
联军中一片哗然。
原本分散的各大节度使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在徐籍身边,他们神色各异,心思各不相同。
“徐籍,你当真如此?!”贪泉节度使沈敏恒对徐籍怒目而视。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沈大人,你也不小了,别中了三蛮挑拨离间的奸计。”徐籍不慌不忙,淡定道。“如果他不是章合帝,怎会长得和章合帝一模一样?”沈敏恒说。
“世上长得像的人还少吗?再加上一点化妆,隔这么远,你能看得多清?”徐籍不以为意。
华阳节度使顾仟犹豫道:“一个人的样貌做得了假,神态和语气是很难作伪的。依我看,宫墙上的确实是章合帝不假。”“那你想怎么,把章合帝迎回来做太上皇?”徐籍冷冷看着他,“还是把延熹帝送冷宫去?”
顾仟尴尬不言。
“依宰相之见,应当如何?”白阳节度使梅召南一脸糊涂地看向徐籍。
“既然我们已经拥立延熹帝为皇了,那就一直拥立下去。”徐籍说,“诸位大人不要忘了,延熹帝登基的时候,诸位大人都跪地称臣过,退一万步,就算上面那人是真的,诸位大人都清楚那位陛下的性情。他是不会轻饶背叛他的人一一哪怕各位大人当时是不得已为之。"
“我们如今的陛下,虽然年纪尚轻,但广开言路,为人宽和,赏罚分明。有这样的君王可以侍奉,各位又有什么好犹豫的?”顾仟面露两难,梅召南意有所动,而沈敏恒则强硬道:“拥立新皇乃当时的不得已之举,不论陛下能否理解,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但现在,我们还要继续错下去吗?徐籍,你执意不肯迎回陛下,我只能理解为,你的确对陛下做了谋逆之事,害怕迎回陛下后遭到清算一“一派胡言。”徐籍冷笑,“你要迎回那言墙上的假皇帝,可曾听见他说已与三蛮达成和解,这和解的条件,你猜是要割让大夏的一半领土,还是三分之二领土?沈敏恒,你可知你现在的愚昧,会在日后成为大夏的罪人!”沈敏恒一怔,脸色难看。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对陛下见死不.....
“妇人之见!”徐籍冷声说,“真的章合帝早就死在了城破那日,他和南亭处的五十八名侍卫被三蛮的乱箭射死,尸身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城墙上的假皇帝是生是死,与我们有何干系?为了一介假皇帝的命,将大夏国土拱手让出,你说夏室列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