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祭天,呜……自然也有祭地,……祭祖先、祭鬼神,祭四季与山河,呜……都略通一二。”
风声呜咽,将她的声音打碎,境魔听了个零零散散,但却高兴得很。
古时祭祀极讲究。
用什么作祭品,摆出什么样的祭坛,奏什么乐,跳什么舞,叩拜时行什么样的礼,祭文如何撰写……一处都不能有疏漏。
若错了一处,便达不到供奉祭祀的作用。
境魔想要享受天地神同等的供奉。
但古时许多礼制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消失。
因而他舍不得放祝黛灵走。
他不敢与魔神正面对上,但若是供奉足够,且过个百年,还能不是对手吗?
境魔打的好算盘,生怕魔神再将人抢回去,一路直奔城门口而去。
城门处已然乱作一团。
随安平一人力敌数人,突见空中有道影子飞了过去,还散发着浓郁魔气。他惊了一跳,一失手竟被打飞出去。
史雷面上一喜,还当是那位大人终于出手来助阵了,拔高声音道:“尔等莫慌!这位大人可敌大乘期修士!斩杀元婴,不在话下。你我随大人一同……哎?”
史雷的声音生生卡住。
他眼看着那身影挟着魔气,从头顶掠过,越飞越远,别说助阵了,便是停下来多看他一眼也没有。
随安平冷笑着爬起来:“想是听见我重霄门的威名,只怕逃得不够快吧?”
他话音刚说完,却又见一道身影从空中飞近,同样挟着极其浓郁的魔气。
怎么还有一个?
那身影足有丈高,悬于空中,目光从随安平的衣着打扮上绕了一圈儿:“重霄门的?”
史雷也糊涂了。
他伸长脖子,忙定睛去看。
重瞳,只着下裳。这才是他藏在府中的那位大人!
那方才的又是谁?
史雷还未想明白,魔神便悍然出手,随安平再次飞了出去,血从他口中迸出老远。
再看他,竟是连胸骨都塌完了。
史雷重新高兴起来:“大人,多谢大人……”
魔神却问他:“方才有个女修朝这个方向逃了,人呢?”
史雷茫然指了个方向:“似是朝那边……”
魔神脚步不停,踏风而行,跟着也从城门口消失了。
史雷:“……”
不是来救他的吗?
重霄门弟子见状,又恢复了无穷气力,厉声喊着:“为长老报仇!”便冲了上来。
今日好一通大起大落,史雷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
彼时的重霄门。
榻前只剩下了衍霄一人。
他这才揭下帷帽,继续同老门主说话:“我已不像是人了,他们迟早有一日会发现,到那时,重霄门的名声便会因我而倾覆。”
“不,不,不会……”老门主勉强睁大着眼,“你舍身救了天下,他们该加倍敬你,而非怕你,憎你。”
衍霄沉默良久,还是道:“我要离开重霄门。”
“不,不……”老门主一双眼流出泪水。
“道君!”有弟子疾奔而来,将殿中凝滞的气氛打破,“震雷城惊现大魔。”
衍霄抵达震雷城时,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气。
有弟子跪在他跟前:“我等已将史雷困在阵中!”紧跟着哽咽道:“只是随长老他……他,他……受了那大魔一击,胸骨尽碎……”
衍霄头上还戴着那顶帷帽。
他问:“史雷在哪个方向?”
弟子惊愕抬头:“您、您的眼睛……”看不见吗?
另一人反应快,赶紧答:“在您的右手边。”
阵法未撤,衍霄已然动手。
史雷只来得及抬起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好似一阵风拂面而过,他张嘴呕出血,金丹尽碎。
这便是大乘期修士的碾压之力。
先前没动手,的确是放了他一马。是他鬼迷心窍,又找了邪修,才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不曾想,也能见到道君睚眦必报这日……道君待那女修,真是,真是……”
史雷倒了下去。
衍霄并不理会他,又问:“随安平在何处?”
弟子忙将人扶了过来。
衍霄抬手摸索两下:“紫府仍完好。”
随安平形容凄惨,听见这句话才真正松了口气,也有心情苦声道:“这等小事都未能办好,实在羞于见到师叔。”
衍霄按住他的肩:“我会向师父举荐你为下一任门主,好好养伤。”
随安平一怔,随即狂喜。
这伤,值了。
史雷还没死透,仍在痛苦喘气。
他的胸口仿佛破开了一个大洞,每吸一口气都撕裂一般的疼痛。
是衍霄道君故意为之吗?
他一会儿后悔,一会儿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