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丝风也无。
祝黛灵敛起打量的目光,心中立即肯定了殿中设有大阵。大阵极耗灵石灵气,因而四周才被消耗一空。
若换旁人,此时该要疑心朝月宗是不是已经识破其身份,正等着瓮中捉鳖了。
祝黛灵却神色平静,径直跨进门去。
很快侍女端了茶来。
她自然捧起,尝一口。然后拉住了送茶的侍女,指指从一扇菱形窗望出去能清晰瞥见的山崖。
侍女先疑惑地看了看她,而后明悟道:“可是问那是什么地方?”
祝黛灵点头,认真扮演哑巴。
“乃是历代供奉之所。”侍女道。
祝黛灵又唰唰唰写字:贵宗在那里朝拜月亮吗
侍女笑道:“那里确是月光笼罩最完全的地方,但我们从不朝拜月亮。朝月,朝月,意为朝着月亮而生。修道者,心中并无神佛,唯有自身的道。又何来朝拜之说呢?”
祝黛灵点了点头。
魔神遗骨,自然不能随意放置,定要是个常人不能去的,心生敬畏的地方。否则一着不慎弄丢了,那岂不是要大命!
祝黛灵低头将面纱掀起一角,又抿了口茶。
此时只听得一阵疾风的声音突兀响起,紧跟着便是落地后密集的脚步声。
她抬眸望去,进来的竟有风风火火近十人。
大都戴莲花冠,披紫纱,皆是女修。
祝黛灵记起来穿到百年前时,衍霄道君为劝她拜在朝月宗门下,便曾说过,朝月宗上下唯有女修,对她来说更好。
“便是阁下送了我儿的尸身回来?”其中一名女修上前一步,眉眼下压,但难掩神色激动,将眼尾生生拉出了凌厉的弧度。
乍看之下,恐会觉得她气势凌人。
祝黛灵微微颔首,面对她也不躲避目光。
她是见过朝月宗宗主的,此人显然不是。那应当是长老、供奉一类的角色了。
那小女修原来不仅是朝月宗的小师妹,更是门中长老的亲女儿。
“师伯,师伯莫急,她不能言语……”高髻女修此时才从后面追了过来。
被称作“师伯”的女修立即扭头道:“去取万妙丹来……”
高髻女修忙劝:“恐怕、恐怕是治不了哑症的,若能治,岂会哑到今日?师伯莫不是忘了当年传言?”
什么传言?
祝黛灵好奇地望了她们一眼。
那师伯不快地抿了下唇,却仍道:“命尔等去取,那便去取就是。总归是好东西。”
“是是。”有小童应声去了。
那师伯转过头来,先问:“不知道人在何处?”
祝黛灵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那师伯。
旁人不解其意,忙道:“为她取纸笔来。”
师伯一挥手道:“我知道了!你要我脱下外袍来放在地上……”
祝黛灵点头。
师伯盯着她瞧了瞧,道:“是个细心的……”
话音落下,她再度抬手一招,从那扇菱形窗外飞来一张软裘落到地面上。
祝黛灵这才屈指一点。
众人定睛再看,软裘之上躺着一个少女。
少女粉腮朱唇,乌发如云,容颜不腐,恍惚如初。
那师伯立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半晌,才轻声道:“好似睡着了一般。”
但少女颈间深深的,依旧鲜红的刀口,却分外扎眼。
其他女修禁不住开了口:“师姐……”似要劝她别再伤心。
师伯打断道:“这百年里那些话你们还没说够吗?今日就不必说了。”
半晌,她方才活动了手脚,缓缓蹲下身去,先探鼻息,再探丹田。
“关窍被悉数损坏,连灵海都破碎了……我记得当年说是遇了邪修,但自衍霄道君一病,后头的就再没了消息。”师伯强忍悲痛,扭头问道:“你可知当时情景?”
祝黛灵大抵说了。
但当时境魔要用人祭一事,她便略过了。否则对方能猜出她是邪修。
若非邪修,怎懂这些歪门邪道呢?
“这些邪修实在该死,可恨都死透了……令我报复都无从下手!”师伯咬牙,身上已不见修道者的淡然平静。
既然人都送来了,祝黛灵也不妨宽慰她两句。
当即取出纸笔唰唰写下:她死前亲眼见到了那些邪修死于衍霄道君之手
师伯长吐了一口气:“好!那便好。至少在她心中已经报得大仇,而不是含怨愤死去的。”
祝黛灵想了想,又写:你若想戮尸,我这里也存了一具
她屈指再点,地面上便多了一具邪修尸身。
正是当初幻境之中,那邪修的头头。
其余女修抿唇道:“师姐,何至于此。”
戮尸行径,乃是邪修才惯做的。
“是啊,师姐,该放下了。否则对修行无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