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呢,恬那小子可已经在邯郸吃上了!
啧!
王龁、王翦两位年轻将军也拿着手中有关战术的竹简看的认真,双眼之中满是璀璨的小星星。
吕不韦这个把生意做到天下诸国的大商贾,今日也是头一次知道管仲那一手谋略竟然也是能抵得住千军万马的战术,心中同样感慨不已,自己的前岳父懂得的东西真是可怕的吓人!
太子柱抱着手中写有“大一统”的竹简,又探着脑袋看看老父亲放在案几上的孙子照片,一个劲儿地傻乐,一双长目都被胖脸给挤成了两条缝。
唯独嬴子楚看着手中竹简上写“大一统王朝建立后,最强大的诸侯国无仗可打后就会走向崩溃的军功爵制度”,坐立不安。
虽然现在军功爵制度在秦国还是很好用的,但是弊端也已经早早出现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秦国如今引以为傲的制度也是需要更改完善的啊,若是眼下都已经从岳父口中知道未来的优与劣了,一点改动都不做,岂不就是等着走向岳父竹简上描述的“老路”吗?
黄昏时刻,望着大父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公子子楚忍不住出声喊道:
“大父,今日咱们看了这般多的竹简,一下子接受了如此多新鲜的信息,我们秦国是不是也要相应的做出些改变了呢?”
乍然听到整日被君上怼的子楚公子开口说出这话,内殿中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嬴子楚。
望着大父盯着自己蹙起斑白眉头的嫌弃模样,嬴子楚也没有退缩,而是从坐席上站起来,绕过案几走到木地板中央,对着跪坐在主位漆案前的性子霸道的祖父俯身作揖,满脸认真地说道:
“大父,岳父言没有什么好的制度是亘古不变的,最好的制度就是与时俱进的制度。”
“早年间我们秦国积贫积弱,高祖父与商君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变法使得我秦国快速崛起,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我秦国早已傲然于九州,天下诸国怕我们秦人怕的要死,也恨我们秦人恨的要死。”
“正如岳父在竹简中所说的那般,无形之中我们秦国已经在天下的舆论战中输了个彻底,我们现在因为军功爵制度而强大,最后也会因为军功爵制度的崩溃而崩溃,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咱们是不是应该认真将我们的秦法梳理一番呢,将那些已经不合适的严格法规给修改的宽松些,让广大庶民们能稍稍喘口气呢?”
“毕竟岳父已经道明未来的局势了,我们以后的目标是收复天下诸国的民心,是建立史无前例的辉煌大一统王朝,而非秦国一国的民心啊!”
“再者,咱们是不是也得注意一下对外的名声了?顶着虎狼之秦、暴秦的名声,傲立于九州,天下广大庶民们不认识字,他们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很容易被他们的君主和臣子蛊惑,对我秦国产生偏见。”
“若山东诸国的庶民们不能从心底里对我秦国产生向往,那么咱们未来即便建成大一统王朝,怕是也很难坐稳天下吧?”
听到子楚公子竟然能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言之有物的话,应侯、武安君等人倒是对这个第三代的王位继承人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子楚公子虽然名声不好,眼光也很有问题,但是他的脑子还是没问题的啊!
秦王稷也不禁往上挑了挑斑白的眉头,这一席话不是从他胖儿子口中听到的,反而是从他的不肖孙子口中说出来的,的确令他也有些惊讶。
他遂将手中的竹简放在宽大的漆案上,身子靠着后面的软榻,眯眼望着站在面前的孙子出声道:
“你说说你的想法。”
嬴子楚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大父的表情,发现看不出喜怒,只得边思索边出声道:
“大父,孙儿曾在邯郸待过多年,非常明白我秦国与赵国虽然同出一脉,但是两国的国风与氛围差别许多。”
“商君严厉在国中打击商贾,虽然确实让更多的秦人都去农耕了,可是孙儿认为商贾还是很重要的,没有关东的商贾我们秦国所产的东西压根都卖不到山东六国去。”
“更何况现在岳父的食肆在赵国开满了,在魏国也遍地都是只差正式营业了,若是到时岳父的食肆开遍了山东诸国,唯我秦国没有一家,民以食为天,孙儿担心这到时或许会引起我秦人的不满。”
“所以呢?你是想要让我秦国也像那山东诸国一样商贾遍地走?”
秦王稷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子,语调也变得有些冷。
嬴子楚不禁攥了攥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手,摇头道:
“大父,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子楚认为若是一种东西明显利大于弊,六国既然都有,那么我秦国必须也得有!”
“岳父曾经给蒙恬讲过在我秦国建造麦粉加工场坊和豆制品加工场坊的事情,还给他的弟子们讲过商业中入股与分红的事情,孙儿认为我们也可以在秦国这般做。”
“仔细观察秦国的舆图,在每个乡或者每个亭都选一个铺子、亦或者平地建造一个铺子作为华夏康平食肆在秦国的加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