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她的气?”
太皇太后笑着瞪他一眼,“就你贫嘴!”
陆行之也笑,“只要皇祖母高兴,孙儿时时带她去您的长乐宫。”
太皇太后说好,询问陆行之对于大婚有何要求?若是没什么特别忌讳的,一切交由钦天监安排。
陆行之本就不在意繁文缛节,全凭皇祖母做主。
太皇太后,“那哀家看着办,总归不会委屈你和烟儿。对了,皇上提议让你做大司马的事”
“皇祖母!”
陆行之边说边往腊梅园外走,“孙儿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您!”
言罢,也不等太皇太后回话,行完礼匆匆离去,徒留太皇太后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气。
出了东直门,陆行之远远地瞧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宫门口。
车夫是定国公府的下人,却不是下午送他入宫的那位。
陆行之行至马车外,拱手朝车内拜了拜。
“多谢爹成全。”
陆行之晓得车内坐着父亲大人,也猜到皇祖母之所以“恰好”出现在乾德宫是源于父亲。
马车的帘幔从里掀开,露出陆仁忠不苟言笑的脸。
“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和你苏大伯二十多年的交情,可不能因为你们两个的婚事生了嫌隙!”
陆行之就笑,也不反驳。
恰有同僚经过,盛邀陆仁忠和陆行之去茶楼小酌,被陆仁忠婉拒。
“下次吧。行之难得回来,我同夫人说好了,要多回府用膳。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好!”
转头敛下笑意,恢复惯有的肃穆神色,对陆行之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陆行之和苏烟的婚事最终定在三月初八。
这几日,闲言碎语传得很快,苏烟尚未弄清那对母女的真实身份,上京城有关对方的谣言已然肆起。
有说是苏烟的父亲在外养的私生女,回来争家产的;
也有说兴许苏烟都不是太傅大人亲生的,否则女儿的婚期近了,父亲怎的还不回来?
还有说文人的痴情就那么回事,不续弦仅仅是装给世人看罢了。
总归传得很不堪。
这日上午,苏烟在陈宝儿的陪同下去往书坊,想借着书坊的售卖会推销自个的诗词。
陈宝儿:“阿姐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外头传成什么样了,莫非你一点不介意?”
提起此事陈宝儿就来气。
那对母女毕竟是太傅府的私事,论起来算不得光彩。府上早早交待过,让下人们切莫对外声张。
也不晓得是哪个不长嘴的说漏了,弄得现如今满城风雨。
“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讨厌鬼在外头乱说,我非得扒了那人的皮!”
苏烟似全然不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哪里堵得住?”
可若真是太傅府上的谁在外胡嚼舌根,她亦不会护着。
“此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苏烟笑道,“我们先去书坊,莫要迟到了。”
许是书坊老板早早做过宣传,往日略显冷清的书坊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陆行之也来了,带着纪沐尘和霍修染。
三个边疆归来的壮汉,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大刀,懒散堵在屋檐廊下,木然看着书坊人来人往。
有学者认出他们,他们亦不搭话,只遥遥站在原处,简单点头或是摆手示意。
他们过分不在意的模样,与周遭谈笑风生的清瘦文人格格不入。
陈宝儿,“稀罕啊,在这儿还能见到陆哥他们!”
苏烟淡淡瞥向他们,莞尔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又对陈宝儿说。
“若是呆会听到不入流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陈宝儿心疼地要命,“‘谣言止于智者’,咱不和没品的人计较嘛?我懂!”
苏烟笑笑,挽起裙摆,和陈宝儿进入书坊大门。
厅内不比外头喧嚣,安静多了。
三五成群的文人聚在一块,浅声商谈当下书籍的售卖风向以及个人喜好;偶有买家打断其谈话、询问一二。
在茶香肆溢的西北角,有几位眼生的贵女小声议论着,瞧见苏烟进来,忙止了话头。
不多时,又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偷偷打量苏烟,语调很是阴阳怪气。
——“你看她的眼睛,比天还高,从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瞧过我们。”
“高冷富贵花又怎样?惊世才女又怎样?家里还不是出尽洋相,活让人看笑话?”
“还真是个笑话呢!”
苏烟的事在上京早传遍了,从她走进书坊开始,就有相熟的手帕交想要上前安慰一二。
可苏烟始终不言语,坐在人群中安安静静地翻阅册子,像是完全听不见旁人的讨论似的,就连同行的陈宝儿也歇了气,未曾有不耐。
或许她这个时候不想被安慰,那些人也就没上前,只远远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