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怼完一圈的楚停云已经转身上了楼。
这次没人再出声喊住他。
陈婉清抬头看着楚停云的背影,眼神复杂而阴冷。
其实当年江晟海把楚停云接回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因为那个时候楚停云已经十四岁了,普通家境的母亲完全无法为他提供什么精英教育,还把他送去学花滑。
大概以后也就是个脑子空空,四肢发达的运动员。
更何况,楚停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别说文化课,连中文都说不利索,在家里基本等于一个哑巴。
江晟海也不喜欢他,因为这个儿子总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污点,没过多久就把人送去了寄宿学校。
当时陈婉清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毫无威胁。直到楚停云在二十六岁那年坐到了分公司副总的位置。
不是靠着江父的关系空降,而是从基层到分公司高层,再从分公司调到总公司。一路摸爬滚打,靠着实绩走上来。
直到这时,陈婉清才发现这个孩子除了继承母亲的相貌之外,其余地方,他都像极了江父。
父子俩在商业上都极有天赋。
楚停云二十八岁时,江父基本已经把集团三分之一的决策权给了他。
陈婉清在那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并非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而是看得极重。
江晟海的确宠爱小儿子,可却把楚停云当作继承人在培养。说不定日后整个江家的东西都会落到楚停云手里。
而这时陈家却显了颓势,江晟海实在无情,他很清楚陈家的生意并不干净,不愿掺和进来。于是陈婉清只能想到联姻,然后想方设法让小儿子进入公司。
可静姝不争气,不但悔婚,还在订婚宴当天跟一个穷学生去私奔。那时候陈婉清简直吃了宴寻的心都有了。
但偏偏,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极其戏剧性的变化。
明明平日里楚停云跟这个妹妹只是点头之交,听闻江静姝逃婚后,他却是全家反应最大的那个人。
楚停云像是失了理智,丢下了公司的所有工作,发疯一般地寻找逃婚的妹妹。他消失了三个多月,因此让好几个大项目出了问题,直接给公司造成了上亿的损失。
听闻这个消息,陈婉清内心五味杂陈。她从没想过楚停云竟然这般在意自己的女儿。
一时间心疼那上亿的损失,一时间又畅快于楚停云的不理智和如此重大的失误。
出了这样的事,公司的元老们肯定会对楚停云极其不满,就连江晟海肯定也会严惩,说不定就直接把楚停云从现在的位子上撸下来。
只是陈婉清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楚停云这样做的动机,甚至产生了继子可能喜欢静姝的荒谬念头。
这个猜测把陈婉清吓得简直快要魂飞魄散,整夜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但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楚停云找回了静姝,但他似乎又不是专门去找的静姝,而是去找那个跟静姝私奔的男学生。
因为几个月后楚停云提着一盒喜糖回来,还没等江晟海对公司的事兴师问罪,就听见他说——
“我和宴寻结婚了。”
“不过他害羞,婚礼就不办了,就请你们吃点喜糖吧。”
短短两句话,就像是颗导弹扔了下来,把全家人都炸懵了。
“......谁?”
江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吐出这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你跟谁结婚了?”
“哦,就是静姝的前男友,不久前跟她私奔的那个,我把他抓回来了,上午刚去民政局登的记。”
楚停云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甚至说到这,竟然还勾起唇笑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江父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而可怕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厅内回荡。
这一下打得极重。
楚停云只感觉眼前一黑,意识好似飘在空中,许久才回神。右脸一片麻木,好一会儿才逐渐感觉到疼。
嘴巴里更是满口血腥,耳朵里尖鸣一片,嗡嗡作响。
“楚停云,你疯了!!!”
这一刻的江父恼火到了极点,像是一头被彻底触怒的野兽。
“他是个男人!还是你妹妹的前男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啊?!!”
如果说楚停云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出现了如此重大的失误,那么江晟海或许会骂他,罚他,但也会欣慰。
可偏偏,楚停云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抢了妹妹的前男友,让公司平白损失上亿,还跟那个男人结了婚。
江晟海只感觉一阵眩晕,好像天都塌了。
“离!”
他咬牙切齿,
“立刻马上,给我离了!你老子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