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说自己‘克妻’了。”徐意忍着泪意,终于把一直想劝他的话说出了口,她道,“我知道郎君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阿意总是这样子善良,总是这样子如解语花般善解人意。陆纨的眼眸中是一片温煦的波光。
徐意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我娘能成功开织造局,一定是依托了郎君的帮忙吧。”
“你并没有累我任何事情啊,相反,郎君还在帮我善后。”徐意红着眼,盈盈浅笑地道。
陆纨说:“我不过尽了一些绵薄之力,主要还是岳母自己争气。”
徐意微笑着说:“郎君过谦。”
陆纨凝望她的笑容,他顺理成章地道:“等日后有机会,我带阿意去苏州看看她们,好不好?”
徐意点头,期待地答:“好啊。”
望着她扑闪莹亮的双眸,陆纨恋恋唤了声“阿意”。
淡淡清香萦绕在陆纨的鼻尖,他终于忍不住握着徐意的手腕,他低声地开口道:“你还管我叫郎君。”
“阿意是否愿意,继续做我的妻子?”他抬眸,忽然哑声问。
徐意顿住,她喉头微咽,咬着唇,犹疑地望着陆纨,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诚然,见到陆纨,她有些心疼,除此之外,她还极其不忍他陷在自轻的情绪里。可是昨日在宝月居,她也接受了九郎的拥抱,亲了九郎,她甚至答应过九郎,明日还要与他相见。
徐意臻首低垂,这一刻,女孩儿的心脏处传来一丝挣扎的绞痛。
我真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坏女人,徐意盯着自己的鞋尖,她讷讷地想。
没有等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本来就是他太心急了。
他这么急,是在怕什么?
陆纨的唇畔往下压了压,他平静地说:“阿意犹豫了。”
“是因为昨日见了九郎吗?”陆纨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取笑的意思,他只是无比认真地问。
不想他居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徐意更觉得难为情。她低首,挠着小耳朵。终究不愿瞒他,她轻轻地“嗯”了下。
陆纨摩挲了下徐意手腕上的嫩肉,他眼中闪过丝暗光,他说:“这六年里,九郎一样很想阿意。”
“想清楚也好。”陆纨克制地收回了手,指腹上的温度带给他怅然若失之感。
他的妻子,现在……不再独属于他了。
陆纨捻着指尖的那点儿怅惘,心中明明如刀割般疼痛,面上却还是微笑地,他安静看着她,温言道:“阿意不用感到难堪,人都有七情六欲。不管多久,我会一直等阿意的答案。”
徐意不想能从他口中得到这样一句话,她看着他,愣怔片刻。
陆纨此人好若风过无痕的一波深静潭水,在他这双润泽的眼瞳中,你总能看见容纳百川的山海之力。
仿佛他永远能纳你之失,宽你之心。
徐意既有些留恋,又颇为愧疚,她边点着头,边把方才他托人转交来的家书递给他。
陆纨边折着信,边突然伸手,他默默地搂住了对面女孩儿的腰肢。
他轻轻地、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两人做夫妻时做过许多比眼下还要亲近的事情,徐意倒没觉得唐突,只是不解他要做什么。
只见陆纨低头,他轻柔地亲了下女孩儿头顶的发旋。
“阿意。”陆纨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他闻着她青丝上的清香,闭着眼,说了一句跟九郎相似的话,他道,“知道你活着,我很高兴。”
他一手摸在了徐意的浑圆的肩背处,轻轻拍了拍,像哄孩子般。
他道:“蒋国公府,我没法常来。过三日我休沐,阿意可以出来陪我吗?”
过三日啊,跟九郎约的是明日,那么三日后……
应该,可以吧。
徐意想了想,应一句:“好。”
只答应完他之后,徐意又在心中骂了自己句“坏女人!”
她长长地叹着气。
陆纨却是真心地感到高兴,他笑着说:“阿意好生照顾自己。”
“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三日后,咱们再好好叙旧。”
徐意点点头。
得到她一句应诺,陆纨的心逐渐踏实下来,他温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