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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夜弥天 (3 / 4)

色的小窗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淡淡的,令南乙逐渐平静下来,耳边的幻听也消失了。

大约半小时后,灯熄灭了,南乙也独自离开,没留下任何痕迹。

后来的几天,他都行踪莫测,蒋甜无处可找,而029的兼职,他也谎称生病,请了几天假。但会点赞蒋甜的朋友圈。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她颇有一种不得到手誓不罢休的态度。南乙看到了她在ins上的回复,说自己暂时不打算回欧洲了。

入营前一天,南乙去了医院。

已经是十月中下旬,北京忽然就变了天,路边的银杏不知什么时候就金灿灿的了,晃得人眼发酸。他在门诊大楼外买了份糖炒栗子,拎着去往耳鼻喉科。

刚到门口,他一眼便看到了父母,小跑过去,没开口,只扬了扬手里还冒热气的栗子,对着爸爸南维成打了个[对不起我来晚了]的手语。

南维成笑得温柔,伸出手。他乖乖弯腰,让爸爸摸头。

“你爸本来都不想让你来的,怕耽误你上课。”

“课上完了我才来的,放心。”他剥了一颗板栗塞妈妈手里,“妈,医生怎么说?”

“没说什么,得先做几个检查,我去缴费,你陪陪你爸。”

看见一个空座位,南乙带着父亲过去。从小到大,医院几乎成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小时候是爸爸带着视物不清的他四处求医,现在是他陪着听障残疾的爸爸。

平时在外沉默寡言,可面对父亲,南乙打起手语来又快又多,像个真正的孩子,总爱一口气说许多话。

[爸爸,我马上就要去集中录制的地方比赛了,学校那边我也办好了手续,你们放心,有时间我会溜出来看你们的。]

父亲的手语打得很慢。

[比赛会很辛苦吧,你要多睡觉,多吃饭,别担心我和你妈。]

没有多的座位,南乙蹲在父亲面前,摇了头。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南维成取下身后的旧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打手语解释。

[上次你在家找这个,没找到,你妈还以为是她打扫卫生不小心丢了。我们把家翻了个遍,在你衣柜的角落找到了,带过来给你。]

盒子里放着一条项链。

细细的银链子上缀着一枚红色拨片,正面是一颗心脏的手绘线稿。拨片微微旋转,露出背面的手工刻字痕迹——yiyu0731。

孔是他钻的,链子也是他自己穿的。

拨片是秦一隅的。

这是他巡演第一场安可时扔到人群中的。很玄妙的是,那么多人伸手去抢、去接,谁都没接到,那枚拨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南乙回家时,脱下外套。

咚——

拨片落地的声响。

他握紧了项链,对父亲笑了笑,又伸出大拇指,微微弯曲了两下。

[谢谢。]

失而复得是件好事,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随身戴着,而是连同盒子收进口袋。交完费的母亲折返回来,三人一同去做了检查,在医院花了一下午时间,依旧没有得到一句准确的、肯定的答复。

这样的事他们早就习惯。

为了给外婆的枉死讨一个公道,父母四处奔走,殚精竭虑。怕影响南乙,他们很少在他面前提。无论是求助媒体,还是举大字报抗议,父亲从没带过他。只要在家,他们就会给南乙一个和美的、与仇恨无关的氛围。

但他太聪明,小时候放学时,只要看到是舅舅来接,就知道爸爸妈妈又去“想办法了”。

10岁的某个深夜,母亲接到电话,带着他匆匆赶到医院。在急诊病房里,父亲躺在床上,血从他的耳朵往外淌,染湿了床单和围巾。

站在门外的他,靠一些只言片语拼凑出答案——被殴打、擦伤、骨折,比起这些,最严重的是突发性耳聋,需要立刻做人工耳蜗移植手术。

那一刻,南乙想起前几天语文课上的命题作文——我的父亲。他一向不擅长写作,但那篇偏偏得了高分。老师让他当众朗读,他别扭地快速读完坐下,同桌投来羡慕的目光。

“原来你爸爸是同声传译啊,好厉害!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开会的时候给外国人翻译,特酷!”

走廊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鼻腔,酸涩难忍。

求医这事一直是这个家庭的一个坎,从没顺利过。

术后,父亲感染了严重的并发症,植入失败,而自体耳蜗也完全被破坏,彻底耳聋,几次补救、治疗,仍旧无可挽回。

他偶尔还会去看之前父亲参会的工作视频。那时的他身着正装,专业、自信,和如今在小面馆里沉默煮面的中年人判若两人。

北京,港城,北京,7岁,14岁,18岁。在城市与城市的周转间,时间和时间的覆写下,这个家庭被磋磨到只剩一根尖刺,孤独地闪着寒光。

“别这么大压力,反正咱们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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