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难道慕朝游以为他只有在取血时才会来寻她吗?
王道容静望着她,“娘子以为容今日是为令嘉登门不成?”
慕朝游有点儿惘惘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王道容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慕朝游自知失言,忙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道容垂眸摇了摇头,容色有几分黯淡,“不。”
“令朝游有这样的误会,是容该反思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慕朝游迟迟不返,院子里的吴婶子觉得奇怪,忍不住冲着门口遥遥又喊了一嗓子:“谁啊。
慕朝游下意识拔高了嗓音回:“没什么。”
怕吴婶子追出,她犹豫了半秒,又补道,“货郎!”
吴婶子:“货郎?”
慕朝游:“嗯、嗯,婶子不必出来,我打发他走就是了。”
吴婶子:“那你快点啊。
嗓音听起来虽纳闷着,却没有再追问了。
慕朝游这才又看向王道容。
清透的日光照得王道容眉目分明,少年看起来并不像生气的模样,只是有些困惑地问:“我是货郎?”慕朝游讪讪解释:“事急从权....包歉,那个是我邻人吴婶子,为人最热心肠,恐怕到时候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王道容没有说话。
他不傻。
自见到他起,慕朝游的肢体语言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只半开门,半侧着身,将门洞遮盖得严严实实,令他难以窥见院中的一草一木。
但院子里的说笑声却隔着墙很清晰地飞来。
听声音是一个少年与一个妇人。
一墙之隔。
她将自己排除在外。
王道容静静地听着,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一颗心直直沉了下来。
他意识到,慕朝游的确在疏远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正一点点被取代。他言语中显而易见的疏远,如一根小刺浅浅地扎进他心底,不痛,但如鲠在喉。慕朝游毕竟曾对他动过心,或许在来之前,他心里多多少少期待过她热切的回复,待他的独一无二。像凭空被人打了一耳光,王道容微微垂眸掩去心中的心潮起伏,“朝游是怕解释不清,还是不愿解释?”慕朝游摇摇头:“不是不愿解释,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我与郎君之间的关系,外人眼里孤男寡女,士庶之别,怎么解释得清。这一句话让王道容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是。
难不成他还想让外人误会不成?他与令嘉之间
婚约尚还暧昧难明。他理当谨记,今日前来,只是杀她不成之后,与她重修旧好。
慕朝游如今与他愈发疏远。
曾经王道容以为她的出走不过负气之举。
明明年岁已经不算小了,但还如初生的婴儿一样,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一无所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来历。
有时,他甚至突发奇想,异想天开,她难不成是山魈所化?
否则又如何解释她来去空空的卦象,胆大妄为的处事方式,柔善而近乎于愚蠢的个性?
王道容曾经以为,她如初生的山鬼,没有他的庇护,很难在这个复杂的人世生存下去。
飞得再远的风筝,总牵连着手中的线。只要绞紧手中的线轮,她重又回落到自己身边。
她会知晓这个世界的残酷,人不吃些苦头,碰个遍体鳞伤是不会长记性。
到那时,她会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接受自己为她安排的一切。
可他没想到的是,慕朝游自己剪断了手中的风筝线,她越飞越高,一路乘风而去,直入青云。
失控的棋子需要及时舍弃,才不会扰乱整张棋盘。
只是流水年复一年淌过木石,也会留下淡淡的蚀痕。
一年多来的相处,令王道容对她还是萌生出浅浅的感情。
紧要关头,他对她留情了。
她身负神仙血,体质特殊,是他放纵的一个变数,既然杀她不成,也罢,总归是她命不该绝。
不如放她这一场自由,也算成全了昔日的情意。
从此之后,缘起缘灭,一切都交予缘分,譬如君子之交,淡而循礼,只求人前几分体面而已。
微风吹动王道容的乌发和袍袖,他发丝在春光下轻轻飞舞。
虽然慕朝游有意将他拒之门外,但他仍能看出,离开他之后,她活得非常不错。
身上的衣裳虽然浆洗过几遍,袖口和手肘也打了厚厚的补丁。
但院门却收拾得很干净,他惊鸿一瞥瞥见院内的景致,一草一木,打理得都井井有条。
她的眉眼也很沉静温和,仿佛游鱼入水,安贫乐道。
正当王道容与慕朝游僵持间。魏冲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
....不就是打发个货郎吗?怎地这么久??
他丢了手中的粽子,满脸纳罕地走了过来:“阿游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