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好草率答应,只得拍拍他的手臂,用十二分的耐心,以安抚幼儿园小朋友的态度安抚说:“我们家乡,没有这样仓促成亲的。”
王道容立知她态度软化,倒也乖觉,乖巧问说:“朝游家乡是如何模样?”
慕朝游说:“男女之间要先交往一段时间,如果处得合适再谈谈婚论嫁也不迟。”
这的确已出乎王道容的意料,他思来想去,也不知晓何地有这样的习俗,他一直以为她或许出自辽东鲜卑慕容一脉,但辽东鲜卑也未尝有这样的说法。
只得附和感叹:“朝游家乡,民风倒是开放。”
慕朝游也很怀念,“总好过盲婚哑嫁。”
王道容颔首,如今他是十分认同先互通心意再成亲的。
慕朝游态度松动,他自不可能令机会白白流逝,便又问:“朝游此言,是想要与容交往一段时日,留待考察吗?”
慕朝游:“……”倒也不是。
王道容虚弱的姿态,并非全然矫饰而出。
跌落时似乎伤到肺腑,每多说一句话都牵扯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痛楚,如今只是全靠撑着一口气坚持下来。
但在昏倒之前,他想要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王道容这样凄凄惨惨的模样,实在令慕朝游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豁出性命救她好几次,重伤恳求她一个回答。
她心惊胆战,生怕她的拒绝会让他气郁于心,加深伤势。
动了动唇,慕朝游叹了口气,到底是不忍心,“等你伤好再说吧。只要你伤好,坚持下去,你我或许可以试试……”
她刚难为情地说完,王道容一桩记挂着的心事了却,一口气一松,竟然安心地合眼昏了过去。
慕朝游目瞪口呆,吓得一边忙喊他的名字,一边伸手探他的鼻息,见他只是昏睡,呼吸还算匀长,一颗心好险回落。
她惊魂未定,寒湿了衣裳,却见王道容闭目睡得安详无忧,不禁有些看怔了。
他失明断腿,凄凄惨惨的模样冲淡了往日的倨傲,还算有几分可爱。
想起方才那个吻,慕朝游不禁摸上了唇瓣。
或许等他明日清醒过来,就不会再作此想了。慕朝游心道。
只剩下她一人,她心头浮起几缕怅惘。
明明,明明已经决心与他保持距离。
明明她心中对他的喜欢只剩淡淡的一缕,只要再过上三五个月或许就能烟消云散。
为何又在这个时候来招惹她。
慕朝游心里煎熬,一夜未眠,王道容倒是了却一桩心事,他素日里三五点便会起身,今日倒是一觉昏睡到天光大亮。
慕朝游就怕他一睡不醒,他醒来,而且气色还不错,她这才松了口气。
本想继续喂他一点血。
王道容却固辞不受,“神仙血不是灵丹妙药,只能稍作减缓我的伤势,再多饮也无意义。”
慕朝游:“聊胜于无。”说着又伸出胳膊往他口中塞。
王道容:“……”他嘴巴逼得紧紧的,不肯动口,连连避让。
慕朝游却一意孤行,还在坚持。
盛情难却,王道容无奈将她胳膊拂落,终于让步,“其实还有一样天然的灵药可救容伤痛。”
慕朝游不解,“什么?”
王道容微妙地安静了半秒,嗓音清润如碎玉,“是女郎的亲吻。”
慕朝游:“……”
她哑口无言,脸上火烧。感觉被人调戏了,但没有证据。
“不行,还没刷牙。”
王道容生性好洁,其实也只是戏弄她,他眼前虽一片漆黑,但想到她窘迫发烧的姿态,便觉得可爱,不由弯弯眉眼。
“那烦请朝游为我寻来一根树枝。”
他们是迟早要走到一起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之前跟王道容一起逃难过,慕朝游一听他要树枝,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不仅替他找来一根大小合适的,也给自己找来一根。
更找到一条小溪,打来一些水。
咬开的树枝可以充当牙刷清洁牙齿。
稍作洗漱之后,王道容又从袖笼内取出一点香料,分了一些给慕朝游,余下的则自己放入口中咀嚼。
没有牙刷的时候,她和王道容从来都是这样凑合过的。
好不容易刷完牙,孰料王道容还没放弃刚刚的念头,嗓音出奇得柔和,“如今,可能亲吻朝游了?”
“等——”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摸索着伸出一臂来,拥她入怀。
幼时,王道容不是不曾对自己的夜盲耿耿于怀,但今日却庆幸起这样的病症,让他迅速习惯了失明的生活。
能准确地分辨出心上人的方位,能拥她入怀,准确地印上自己的双唇。
王道容熟练地撬开她的唇齿,卷起她的舌尖吮了吮,这才与她拉开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