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思索了一下道:“以本座的身份,直接去不是不行,但到时势必会引得其他魔皇伺机而动,若想在那种情况下寻找你所谓的真相,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和凤清韵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此一来,两人掩盖身份过去才是最佳的方案。
不过龙隐本就是魔修,隐藏一下境界便是了,但凤清韵是渡劫期的剑修,此刻他在魔界简直就如同太阳坠入黑夜,闪得无数人眼疼。
凤清韵问道:“有什么法子能把我的灵息遮盖为魔息吗?”
龙隐闻言却一顿,有些模棱两可道:“有倒是有,不过……”
凤清韵蹙眉:“不过什么?”
龙隐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随即意味深长道:“不过需要你体内渡入一道魔气,才能彻底掩盖灵息。”
渡这个字用得有些微妙,搭配上“体内”这几个字就更微妙了。
凤清韵心下一跳,忍不住看向龙隐。
他并不怕龙隐害他,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而龙隐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凤清韵心中天人交战,心跳莫名加速。
正当他打算开口谢绝这番好意,打算自己继续忍下去时。
龙隐突然把手中玉简往旁边随手一扔,毫无征兆地抬手,抓着凤清韵的手腕便把人扯到了身前。
“——?!”
凤清韵蓦然睁大了眼睛,当即别开脸极力后躲:“等等,还是换种法子为妙……!”
龙隐明知故问道:“此法子不好吗?对根基一点危害没有不说,持续时间还不短。宫主难道信不过本座?还想换什么法子?”
“……我信得过你。”凤清韵咬着牙,耳根红得要滴血,“但还是换一个不需要……唇齿相交的法子为好。”
龙隐看了他三秒,蓦然笑了。
“宫主想哪了?”龙隐揶揄道,“将魔息顺着经络渡过去便可,本座可没说要唇舌相抵啊。”
凤清韵动作一僵,还以为真是自己想多了,一时间尴尬得恨不得连夜逃回仙宫。
然而他一扭头便对上龙隐颇为愉快的眸色,当即便知道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呼吸一滞后当即怒从心头起:“龙隐,你若是再哄骗于我——”
“好好好,是本座没说清楚。”龙隐带着笑意道,“若是再哄你,就让本座被天打五雷轰。”
两人都知道天道已死,普通修士除了突破进阶外,便是屠城也招不来雷劫,更不用说发誓了。
凤清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最终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将右手递到了龙隐面前。
那手腕莹白如玉,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放在龙隐面前。
龙隐见状蓦然一顿,脑海中凭空冒出了一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凤清韵见他半晌没动作,忍不住蹙眉看向他,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龙隐回神道,“只是突然觉得应该感谢一下某人。”
他语焉不详,没等凤清韵想明白他到底要感谢谁,对方便把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和记忆中天崩时冰凉的温度不同,眼下那人的指尖温热中带着常年握刀的粗糙,磨在细腻的手腕间,带起了一层说不出的酥麻。
凤清韵眉心一跳,刚想开口让龙隐按得重一些,别这么轻飘飘的,下一秒魔气陡然灌入体内,话未出口,他整个人便直接僵住了。
正魔两道的根本不同在于修炼方式,魔道修行倒行逆施,魔气相较于灵气而言其实是顺着脉络逆行的。
那股魔气进入凤清韵身体的那一刻起,便顺着他手腕的脉门开始逆向冲刷经络,迎面而来的灵气被小股魔气微微荡开,而后缓缓融合。
说不出的刺激发麻感瞬间铺满了全身上下的所有经络,凤清韵受惯了疼痛,可对于这种陌生的感觉却毫无抵抗力,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在剑袍下止不住地微微战栗。
他下意识咬紧了唇齿,极力压抑着体内想要将魔息驱赶而去的本能。
这一过程走过整整两个周天,魔气全部融合在灵气中,达到隐匿的效果后,那种磨人的悸动才算缓缓停下。
这对凤清韵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可经脉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后,凤清韵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便发现身体开始莫名的发热。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凤清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检查完所有经脉都无事,最终内窥丹田去看本源之体时,他的大脑才轰然一声炸开——那根六百年来都毫无迹象的主蔓上,此刻竟然出现了几粒纤小但明媚的花苞。
——他因为一丝魔息,眼下竟然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