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宫似乎致力于把魔宫的无人化做到极致,偌大一个镜宫内除了魔皇竟空无一人,故而魔尊与剑尊亲临,便只能由魔皇承担起侍者的身份,亲自将他们带到一处崭新且洁白的宫殿。
明镜台侧身站在殿门口道:“小地方简陋,还请陛下与殿下海涵,有事直接唤我便好。”
凤清韵和声道了句谢,龙隐挥了挥手后,明镜台,或者说心魔便离开了。
凤清韵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宫殿,其实这宫殿完全称不上简陋,甚至和外面到处都是镜子的情况相比,这里简直称得上正常,仅有一面大到惊人的落地镜摆在床边靠窗的地方。
两人一进殿门,他们的身影便被那面镜子完全映了出来。
不知道是方才那位魔皇镜魔与心魔纠缠不清的身份导致的,还是龙隐一开始故意唬他的话在作祟,凤清韵和镜中的自己对上眼神后,心下猛地一跳,泛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感。
于是他立刻收回视线,忍不住向龙隐小声质问道:“你不是说那魔皇本为镜魔吗?怎么又成了心魔?又打算哄我?”
“他本体确为镜魔,这怎么能说是哄你呢。心魔本就是依附本体而生的产物,你真以为他有独自存在的本事?”龙隐似乎完全不害怕自己在别人的宫殿中戳别人痛脚会不会被人暗害,直截了当地解释道,“只不过当镜魔在他的本体中映照出自己的心魔时——依凤宫主高见,你觉得他们之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心魔?”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有点哲理的意味。
凤清韵盯了他三秒,斩钉截铁道:“不知道。”
龙隐忍俊不禁,凑到他面前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嘶——”
凤清韵面无表情地抬手掐住他的脸颊:“少给我故弄玄虚,那魔皇到底怎么回事?还有照你的意思,心魔不能独自存在?”
“那是自然,本体如果消亡,心魔也会跟着消失。”龙隐趁势低头亲了他一口,“所以取代是不可能的,那是本座哄你玩的,最多只能——”
说到这里,龙隐却没在往下说。
凤清韵喉结微动,接话道:“……囚禁本体然后再越俎代庖。”
龙隐又低头亲了他一口,笑道:“我家小蔷薇果然聪明。”
凤清韵闻言欲言又止,根本顾不上龙隐亲他那一口。
他虽然不像慕寒阳那样总把什么兼济天下济世救民的话挂在嘴边,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道德。
恰恰相反,他心底一直有一条横在当中的线。
若真和龙隐所说一样,心魔窃取正位后囚禁本体,魔尊明知此事却不管不顾……好像和魔道的行事风格也完全对的上。
只不过在一切尚未有真正定论之前,凤清韵依旧下意识地选择相信龙隐:“那位魔皇口中所谓的他……便是真正的城主?”
龙隐却摇了摇头:“从始至终,这里真正的城主只有你方才看到的那个心魔。”
镜都魔皇是心魔的事,外界从始至终没有任何风声,而龙隐却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照这么看,他身为魔尊,肯定知道一些外界不知道的事。
凤清韵不禁升起了一丝好奇:“什么意思?”
龙隐这下子又不说话了,挑了挑眉看着他。
那几乎是个心照不宣的暗示,凤清韵咬着下唇看了他三秒,最终无可奈何地凑上前,愤愤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行了,快点说!”
龙隐笑了一下,凑上去又亲了片刻,只把便宜占够后才好整以暇地退开:“等你明天见到他本体的时候,一切自然就都明白了。”
凤清韵愣了一下后当即恼羞成怒:“……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凤宫主身为正道人士难道不知道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吗?”难为龙隐居然能把这么假的借口演得这么传神,“连本人都如此讳莫如深的往事,至少也要得到他本人同意后再说吧。”
凤清韵听到他这幅信誓旦旦信口胡诌的话就气得脑壳子疼,看起来咬牙切齿得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不过权衡利弊后,那一巴掌还是没打下去,最终凤清韵只是冷着神色别开了脸:“那你就憋一辈子吧,最好烂在你肚子里。”
言罢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要走,龙隐见状终于老实了,连忙凑上前搂着凤清韵的肩膀,忍着笑低声哄道:“是本座错了,别生气别生气。”
他说着说着话音一转,又想故弄玄虚:“你知道那镜魔的本体在哪里吗?”
凤清韵冷笑着再次甩开他的手:“我管他在哪。”
“就在此座城的下面。”龙隐不依不饶地再次攀上他的肩膀道,“所以整个城中的镜子,才都有映照出心魔的作用。”
“而越靠近镜魔本体的地方,这种作用便越纯净。”
龙隐实际上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这种会讲不止是在他话中的技巧,也在他故意转换的语气。
凤清韵被他三两句话带的走了神,一时间也没那么气了。
龙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