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坦然的让徐舟野无奈。
“不吃啊?”沈慢说,“家里没别的了。”
徐舟野说:“……待会儿吃,我洗个澡。”
沈慢撑着下巴促狭的笑:“去吧。”
徐舟野用眼神警告他。
沈慢看懂了,却笑得更肆无忌惮:“怎么,笑都不让笑?”
徐舟野还想说什么,沈慢却立马举起手,做了个投降姿势:“好好好,我们舟野长大了,哥哥不笑你了,快去洗澡吧。”
徐舟野瞬间泄气——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慢这么难搞,这家伙表面看着懒洋洋的懒得动弹,其实像条滑溜溜的鱼,抓都抓不住。好不容易逮住了,还会可怜兮兮的示弱,自己心软了立马又开始挑衅。
徐舟野递给沈慢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起身进了旁边的浴室,洗澡去了。
沈慢又撕了一块面包塞到嘴里,慢悠悠的继续嚼,他看着玻璃门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忽的觉得心情好得要命。
这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愉悦情绪。
除夕的菜市场没了往日的喧闹,变得空荡荡的。
菜贩们也回家过年去了,沈慢在肉铺里买了两块猪肉,又和徐舟野去了附近的生鲜超市。
超市不大,东西也没有菜市场多,但这会儿至少还有菜买。
徐舟野站在货架前,选火锅底料。
“这个好吃吗?”他拿起一袋。
沈慢指了指旁边的:“这个好吃一点。”
“哦。”徐舟野说,“你经常自己做?”
沈慢说:“简单嘛。”
几乎每年回家过年,除夕那天他都是一个人做火锅。原因无他,这不需要任何的手艺,锅烧开了,往里面放菜煮一会儿就能吃。
徐舟野于是换了一袋。
菜买的不多,但也足够吃两三天了。
提着菜往家走,徐舟野看到路边摆放了各式各样烟花爆竹的摊子,顿时有点走不动道,扭头眼巴巴的看向沈慢。
沈慢还能说什么,伸手让他把菜递过来:“选吧。”
郊区和城里不同,这边不禁烟花爆竹,最热闹的就是除夕晚上那天。
沈慢记得他小时候,鞭炮和烟花能放到半夜,整条街都噼里啪啦的响,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硫磺味。
小孩嘛,喜欢热闹,沈慢能趴在阳台上看到半夜。
后来禁了烟花爆竹,冷清了不少,这几年政策放松,离城区远的郊外,又能放了。
徐舟野明显是在禁放的城里长大的,进了烟花店的模样,跟小学生进了学校小卖部没什么区别,这也喜欢那也喜欢,老板也看出来了,这是来了个财神,笑眯眯的在旁边递给他几个红色大塑料袋,还不忘介绍,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玩。
徐舟野弯腰认真挑选了一大堆。
沈慢就在旁边看着他,总有种家长带小孩的错觉。
最后选好了,沈慢掏钱付账。
徐舟野提着两大袋烟火从店里出来,一直在笑。
沈慢问他笑什么,他说他突然有种自己被包养的感觉。
沈慢说:“两袋烟火就能包养你?”
徐舟野认真道:“要是哥的话,一根仙女棒就够了。”
沈慢:“……”行吧。
到家,把电视打开当背景音乐,两人默契的开始处理食材。
火锅打算晚上吃,中午就对付一顿,徐舟野煮了两碗面条,虽然说是对付,但其实味道挺不错的。
吃完饭,徐舟野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又去那个没人住的卧室看了两眼。
那个卧室是之前沈慢姥姥住的房间,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台缝纫机,许久未用,有些生锈了。柜子上面贴着褪色的年画,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全是一些作文故事之类的书籍,想来是沈慢在这里上学的时候留下的物品。
徐舟野抽出一本,果然在扉页上,看到了沈慢两个字。
字迹稚嫩,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徐舟野又翻看了几本,忽的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薄薄的相册。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眼前一亮,相册的第一页上,是个坐在铁盆里的小孩,脸蛋圆圆的,额头上用拇指按了个圆点,笑得像个年画里的福娃娃。
照片后面还有字,某年某月某日,于家中拍摄。
这是一本记录沈慢成长的相册,从一岁开始,一直记录到沈慢十四岁那年。
每年一张,一共十四页。
十四岁的沈慢穿着T恤站在树荫下,对着镜头不情不愿的比着耶,那是青春期的叛逆,照片后面依旧有一行字,年月日,拍摄地,和一句抱怨似的话
“臭小子越来越不可爱了,明年非让他笑着拍。”
是姥姥的字迹,这个老人的字很漂亮,龙飞凤舞,很是洒脱,想来也是个有趣的人。
徐舟野轻轻地用手摩挲照片上的字迹,转身出了屋子。
沈慢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