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头等电影票,这部戏一定很受欢迎,我保证您不会失望。”
邹哲平笑着对邝志林说:“不错,我们务实教出来的孩子就该这样爽朗自信。”
陆世澄俨然习惯了闻亭丽这份超乎常人的自信,状似认真想了想,没有立刻答腔。
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含蓄的拒绝态度了,闻亭丽:“陆先生是怕确定不了时间对不对?没关系,那么到时候再说,今天先不打搅陆先生休息了。”她礼貌地退到一边。
陆世澄拉门上车,示意司机开车。
邹校长隔窗嘱咐闻亭丽:“办完乔家的事,你就赶快跟刘小姐和黄女士一起回家。记住,冷静、克制、讲理。一有不对头即刻给我打电话。”
“您放心。”闻亭丽在外头点头。
车往前开了一段,邹校长仍感慨万千:“这孩子,真让人心疼,家里遇到那么多事,她却始终坚强乐观,关键是,从不自轻自贱,你看她,站在那么多家境优越的孩子当中,可她似乎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最好,这份心性,真正难得。我猜小闻的父母一定非常爱护她——对了,世澄,你跟她好像很熟的样子,你们之前见过吗?”
一扭头,就看见陆世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世澄?”邹校长一连唤了两声,陆世澄才骤然回过神来,转脸看着邹校长,定了定神,指一指手边的文书。【在想工作上的事,您刚才说什么?】
***
陆家的车一走,黄远山走过来搂住闻亭丽的肩膀,压低嗓门说:“干吗拐着弯送人家电影票,你看上陆世澄了?说实话,眼光真不错,刚才的事,换作别的男人,怕是不等你开口就挟恩图报了。”
闻亭丽露出一副被黄蜂蛰过的表情:“谢谢,我这辈子都不再想跟男人扯上关系。我这是向人家表达谢意,再说人在江湖走,多个朋友就多份助力,像他这样的正派人,结交一下总没坏处。就是陆先生这人……实在不好接近。刚才你也瞧见了,他一看到我,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要靠近我’,活像我身上带着火会烧着他似的。”
黄远山意味深长一笑:“你啊,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他这是……咦,你才多大,就决定一辈子不跟男人打交道了?”
燕珍珍在旁说:“换我也这样想,人家谈个恋爱是图开心,闻亭丽谈场恋爱差点赔上一家人的命,你们也瞧见了,乔太太说那些话的时候,那个乔杏初一句话都不说,我看他比乔太太可恶多了。”
“他能说什么?维护闻亭丽,不免叫自己的新婚妻子多心,维护乔太太呢,不免愧对闻亭丽,只好一句话都不说了。”
刘亚乔拎着公文包含笑提醒:“我们该出发去乔家了。闻小姐,你的款子准备好没有?一共是八百四十大洋。”
“我准备好了。”闻亭丽忙说。
燕珍珍叹息:“这笔款子一赔出去,你可就更穷了。“
黄远山趁势说:“所以闻亭丽就该多拍几部电影,等她出了大名,这点钱对她来说只是小数目。”
闻亭丽没接腔,闷闷地把刚才邹校长送她的几本书塞进书袋,不料从书页里掉出来一张东西,捡起一看,竟是五百法郎。
“呀,她老人家一定是把你那份生日礼物的钱补给你了。”
“可这也太多了。”
“还不是怕你太困难想帮你一把,咦,好端端怎么哭了?”
闻亭丽默默擦了把眼角,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仍在住院的邓院长,两位长者明明性格迥异,风骨上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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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乔家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
从外头看,乔家依旧是朱甍碧瓦,一派辉煌气象,但,大约是夜里太安静的缘故,走进去,一股萧瑟之感扑面袭来,负责接待闻亭丽一行的是乔宝心。
乔太太大约是闹累了,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在刘亚乔的公证下,乔宝心代替母亲签收了这笔款子。
最后乔宝心对闻亭丽说:“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两人走到落地窗外,一齐抬头望向外面的花园,四下里寂静无声,银色月光撒了一地,忽听扑棱棱作响,一只白色飞鸟穿透青色的薄云向浩瀚的夜空飞去。
闻亭丽仰头追随着那飞鸟离去的痕迹,几月前的那个夜晚,她抱着幻想踏进这座华丽的宅邸,她以为搭上一个温柔多情的男人,就能过上梦想中的生活,殊不知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幻梦,梦醒时分,这幻境会变成一把尖利的刀,扎透她的皮肉。
一阵寒意爬上身,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露在旗袍袖口外的臂膀,那里仿佛留有被刀刺中的伤口,至今仍在隐隐作痛。
乔宝心怅然开了腔:“最近家里遇到了一些困难,姆妈的精神压力非常大,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力开导她。其实在我小的时候,姆妈是非常温柔可亲的,只是,近几年爹做生意总是失败,我祖父在家里历来是说一不二的,我姆妈既要主持家事,又要侍奉祖父,还整天听族里人的冷言冷语,渐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亭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