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都不需要她操心的日常细节;她出于性格原因,强势主导着这段关系。
她在这段关系中汲取着养分,但她仍旧我行我素。
司明明是善于自省的,她看问题很清醒,苏景秋的边界问题是他的边界问题,她的单向索取问题是她的单向索取问题。她表达自己的边界原则,却也在默默学习了解一个人。比如苏景秋的放纵日饮食,比如他不开心时的反应。
如果苏景秋是一个有心机的不好拿捏或掌握的人,她会获得心理上的愉悦吗?答案是不会。她没法在结束打仗一样的工作后又要面对需要战斗的家。
这一点,她应该感谢苏景秋。
开饭前司明明提议喝一点。
苏景秋觉得这八成是个陷阱,摇着头坚决不喝。司明明却自己去冰箱里拿出最后两听啤酒,让他喝。
“为什么喝啊?”苏景秋问。
“为了偶尔的放松。”司明明说。张弛有度,才能感觉到快乐。这也是她的思考。
她学会了在日常生活中变通。这种变通并非妥协,而是去尝试不同的可能。比如在爱人做了一顿饭后,他们两个人小酌一下,把厨房的快乐延伸到餐桌上。
苏景秋当然开心不用战战兢兢喝酒,先给司明明加了一块不辣的豆腐,让她吃了垫垫肚子,然后才跟她碰杯。
司明明平常吃辣少,几口辣子鸡下肚,就开始脸红出汗,吐着舌头不停喝凉啤酒,嘶嘶哈哈说:“好辣好辣,家附近有肛肠医院吗?”
她很少这样,偶然一次就非常可爱,是脱掉了女王外衣的少女。
苏景秋建议她多塞几口米饭,她又说:“吃这么多白米饭,我的餐后血糖会不会很高?吃完了会不会犯困。”
“吃吧你!”苏景秋喂她一口豆腐,让她闭嘴。
司明明就真的闭了嘴,但过一会儿她又说:“好像也挺好吃。偶尔吃一次没有问题。”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吃放纵餐?”苏景秋问她。
“一家人不吃两家饭。”司明明说。
普普通通一句话,却让苏景秋生出几分感动来。前些日子觉得司明明一点都不爱他,她说过的喜欢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他甚至觉得不定哪一天司明明会提出离婚,结束她这一程的婚姻体验。
可是司明明没有,他们聊了天,一起做饭又一起吃饭喝酒,他难受了好些天的心得到了慰藉。倘若这是司明明的“用人之道”,那么苏景秋真的拜服了。他想他一辈子都斗不过司明明,因为爱得少的人永远不会输。
但他转眼又忘掉了这些念头,他觉得司明明是真的有一点喜欢他的。经过了那么多天的怀疑,现在他又一下子相信了这一点。
“别人谈恋爱吵架吗?”司明明问苏景秋:“你的好朋友顾峻川跟他前妻…吵架吗?”
“吵。他们俩见面就吵,能吵出花样来。顾峻川非常完蛋,永远占下风。”苏景秋说完自嘲一笑:“好像我能占上风似的。”
“你没占上风?你那天说的话可是很厉害。”
“不,你傍晚说的那些话,才是厉害。”
逻辑层层递进,观点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那叫一个杀人诛心。苏景秋被她说得半句怨言没有,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王八蛋了。
“你为什么不反驳?”司明明问他。
“第一觉得你说得对,第二怕你跟我掀桌子。”
苏景秋还是有所顾忌的,她那个样子,最后都那样说了,不行就离,他还敢说什么?苏景秋也是第一次见说话这么狠的人,他的嘴和脑子统统跟不上了。
“干杯吧。”苏景秋说:“往事不追。”
“好。往事不追。”司明明说。
吃过饭,司明明主动把碗放进洗碗机,说要为家庭做点贡献,苏景秋并没拦着她,而是站在她身后说风凉话:“你知道怎么算为家庭做贡献吗?好好爱你的老公。”
他又开始得寸进尺了,他可太擅长这样了。
司明明没有回应他,只是起身拍拍他胸口,让他让开,别影响她干活。
她心情愉悦,知道这场小风波已经过去了,她的婚姻生活还会继续,至于未来会迎来哪些困难,她无法预料。
那天她在备忘录上写:过日子真是一个难题。
奇怪,她没有小老鼠的想象了。
几天后聂如霜问她问题是否解决了,司明明说:“解决了。”
聂如霜又说:“既然解决了,你妈马后炮一下。过日子就是这样,没有天天顺心,说白了就是两个人,你改一下我改一下,最后就过到了一起。你觉得这个过程你失去了,但你也得到了。”
司明明就嗯嗯嗯。
聂如霜跟她聊够了,又去找自己女婿聊天。她家里养的花开了,发给苏景秋看。
苏景秋立刻无死角地夸:“妈你可真厉害,换我肯定养不活。这颜色也好看,回头我抱一盆回来。”
聂如霜就想:女婿这嘴这么甜,能犯什么滔天大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