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瑜已是一天未进饮食,却丝毫不见疲倦,依然带着人在查找。职方才遇见君侯,君侯叫卑职若看到少主,就和少主说一声,让少主先回....邓蟒轮班回来,找到他,见他双唇干裂,递上随身带着的一只酒囊,又苦劝起来:“卑裴世瑜一言不发,自顾仰脖,大口灌饮。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呼唤之声:“少主!少主!前方有情况了!"
跟上。
裴世瑜倏然抬目,望一眼,一把将酒囊砸在地上,人便纵身跃上马背,邓蟒急忙呼人这里是河流的转角之地,附近长满芦苇,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对面。的血迹。
虎贲们不但在此地找到经过刻意掩盖的足印,随着搜索深入,很快也发现了几点新鲜小圈子,向着中心搜去。
这个发现叫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早已召来更多的人,将这片芦苇地包围起来,慢慢缩裴世瑜亲自带着一队人,循着血迹往里而去。
芦苇深处之时,他停了下来。
地上的血滴变得越来越清晰。包围圈也越来越小。最后,在抵达一片生长最为浓密的足印和血迹在这里消失了。
一块巨大的滩岩,静静地矗立在前。
动未动。
裴世瑜缓缓抬起视线,目光从地上的足印和血迹转到这块岩石之上,盯着,许久,一他身后的众人都已做好准备。
大卸八块,那就看少主的心情了。
只要少主一声令下,便立刻冲上,将那躲在石后的人抓住。至于留下性命,还是当场邓蟒更是跃跃欲试。
为了抓住这个入侵者,他从昨夜开始,就没喘过一口气。早在心里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底朝天。不过,这厮也确实顽强,受伤的情况下,面对数千人的围捕,竟也能坚持到这个时候。
好不容易终于搜到,这若不抢着立个头功,实在是对不住自己。然后,前方的少主不知何故,却迟迟没有下令。
裴世瑜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岩石,目光仿佛穿透了岩体,落在对面。他的神情更是绷得紧紧,紧得他那一张俊面也几乎为之扭曲。步地走到岩石之前,停了一停,蓦地举剑,向着岩石一角重重斩了下去。良久,只见他慢慢抽出佩剑,攥在手中,迈步,在身后那许多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伴着一道尖锐刺耳的金石相撞之声,剑刃所过之处,岩角迸裂。一块破碎的大石,从岩体上应声掉落在地。
突如其来的响声,将还隐在附近芦苇从中的水鸟亦惊得四处乱窜,一时鸣声不绝。收队。不用找了!
邓蟒和众人不解,反应过来,正待上前询问,只见少主已是收剑,转身冷冷道:“传令说罢,他迈步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少主这举动的意思。
邓蟒更是困惑不已。
少主分明对那入侵者痛恨万分,似要将他碎尸万段。
人真抓到,就在石后,他却突然又放过?
喝了一阵,纷纷收队,跟随离去。
纵然心中一万个不解,然而,少主已经发话,人也走了,众人只能听令,向着伙伴呼崔重晏无力地靠坐在岩石背面的地上,闭目,听着周围的脚步之声渐渐远去。睁目,眼底掠过一缕复杂的神色。
当耳畔重新归于寂静,他松开了紧握在手的原本预备用来最后自裁的一柄匕首,慢慢他已明了。
这个裴家子,必是知道了此前他与她之间的那些事。
以对方的傲气,怎能容忍自己曾经对裴家施过的恩。
哪怕那并非出于自己的本心。
他调动大队人马,大动干戈,一天一夜,不肯停歇,终于搜检到了自己,在最后的关头,却又放他一条生路。
这不过是那裴家子在向他宣告一件事,当初自己所施的边关传讯之恩,他还清了。二人之间的这个梁子,非但不解,经此一事,反而更是不能化解了。往后再见,不是他死,就是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