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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 / 2)

【14】/晋江文学城首发

沈玉娇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的魂儿好似晃晃悠悠飘到了奈何桥,倏然地府也发了涝灾,汹涌的冥河水涌动着,巨浪冲天,强势而猛烈地将她卷入其中。

她在水里挣扎,还呛了好几口。奇怪的是,那水不冷也不涩,反而暖融融、甜丝丝,涌入喉中,胃里也跟着暖起来,飘忽忽的魂儿也有了重量般,一点点落着,最后落回躯壳。

她的魂儿和身体便裹挟在这阵莫名又温暖的洪流中,沉沉睡去。

说实话,沈玉娇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绵长的好觉。

从林间落难开始,这一路上颠沛流离,让她的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有一丝松懈——

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带着个孱弱婴孩,想在这乱世求生,只能打起十二分谨慎。

可现下,她实在太累了。

累到无法思考太多,只想就这样睡过去……哪怕一觉不醒,能这样睡着死了也成。

但她还活着。

疲累散去,意识回笼,最后被窗外一阵鸡飞狗跳声彻底吵醒。

“咕咕咕,咕咕咕咕——”

“你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今天逮不到你!”

“咕咕咕咕咕咕!”

“你飞,我让你飞!看老子不把你毛拔光!”

嘈杂声隔墙入耳,沈玉娇眼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

入目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蛛网密布的房梁,斑驳灰暗的土墙,泛黄开裂的木窗,不大的房间里摆着几件简陋家具,一张方桌,一条长椅,一个衣柜,再然后就是她身下这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被褥还算整洁,但四周挂着的青纱帐打了好几个补丁,还零星沾着些陈年蚊子血。

老旧木门虚掩着,屋内唯一的光源是床边那扇窗,朦朦胧胧的光线透过窗户纸,又落在沈玉娇的眼皮上。

这是哪儿?她蹙着眉,而后晕厥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她在土地庙撞见一伙山匪,那山匪头子不依不饶,还威胁她嫁给他?

再之后,她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哈,小样儿,跟老子斗?你还能飞到天上不成!”

伴随着一阵扑棱翅膀声,窗外再次传来那道难掩嘚瑟的疏懒嗓音:“还不是落在老子手上。”

这声音?

沈玉娇从床上惊坐而起,是那个山匪头子!

大脑短暂空白两瞬,她连忙掀被检查,那件穿到发臭的脏袍子早已不见踪影,现下穿的是一身洗得干净还有澡豆清香的中衣中裤。再掀开衣领往里,小衣也换了件,再不是她从前那件藕荷色绣兰花的,而是件大红绣芙蓉花儿的——除了和裴瑕新婚那几日,她再没穿过这么艳丽鲜亮的小衣。

现下从里到外的衣衫都被换了,甚至连身子都被抹过一遍,沈玉娇一颗心却越发沉重。

虽说身上并无行房的感觉,但……是谁给她擦的身、换的衣?

外面那个山匪头子?

若真是如此,叫一个陌生男人将身子看遍摸遍,她哪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然而不等她自怨自艾,她猛然记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孩子!

她被山匪头子带回来,平安又被带去了何处?那些无恶不作的山匪,会不会随意将平安弃在了野外?

思及此处,沈玉娇再顾不上其他,急慌慌就要下床问个究竟。

才要穿鞋,低头便见鞋面趴着一只红棕色蜚蠊[1]。

拇指长,油光发亮,长腿上还覆盖着的细密绒毛,清晰可见。

“啊!”她惊呼出声,脚尖也连忙缩回。

而那蜚蠊听到动静,非但没逃走,反而耀武扬威般抖了抖两根触须,又慢悠悠往鞋里钻去。

就在沈玉娇头皮发麻之际,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下一刻,那扇虚掩着的木门被推开。

“怎么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沈玉娇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他穿着件石青色缺胯袍,大半的袍摆很是随意地扎进黑色腰带,一手拎着只秃毛鸡,一手拿着把菜刀,大步朝她走来:“大中午的叫什么?”

沈玉娇一时也顾不上她还衣衫不整坐在床上,忙指着鞋里:“蜚蠊!很大的蜚蠊!”

“嗐,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谢无陵“啪”得将菜刀放在桌上,另一只手仍揪着那只秃毛鸡的脖子,上前踢了一脚鞋。

待那只红棕色大蜚蠊一钻出来,他“咻”一下踩上,还重重碾了两下。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大蜚蠊瞬间成了具薄薄的扁尸。

沈玉娇长舒口气,再次抬头,便见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床边不远,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她,脸上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懒散笑意:“一只蜚蠊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这一路是怎么活过来的?”

沈玉娇一怔,试图辩解:“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蜚蠊,而且它半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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