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出去透一口气的赦令。
她不知道,因为她这样安静虔诚的神情,陆轻舟的心里也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在胸腔里微微颤栗着。
还不到十九岁的灵魂,还没有遇到玹婴,那样生涩的,没有爱过人的反应,那样驯顺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
陆轻舟忍不住翘起唇角,很克制的抚了抚郁润青俊丽的眼睫,柔和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亲昵:“那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郁润青别开脸,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是不是故意调戏我啊。”
“我没有。”陆轻舟否认的很干脆,可满脸写着胡说八道:“我想帮你。”
郁润青紧抿着唇,很清楚自己上当受骗了,可并不认为自己是愚蠢的。
她怎么能想到!看上去那么正经端庄一个陆掌教!会深更半夜把她骗到床上……
郁润青心口有点抖,是还没有完全平稳的余震。
“你也不要着急,总会想到好办法的。”
好办法三个字像回旋镖一样扎在了郁润青身上,她抬眼看向陆轻舟,终于有一点恼羞成怒了,不吭声不吭气的钻出帷帐,一骨碌的滚回到榻上。
陆轻舟略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又响起:“你生气了吗?”
郁润青闭着眼睛,恨不得马上睡着。
可在长久的沉默后,陆轻舟声音里的笑意消失了,像是真的为她而感到不安:“润青?”
郁润青脸埋进肘间,指腹按着自己的嘴唇,深吸了口气,闷闷的说:“我没生气。”
似是存疑,陆轻舟又问了一次:“真的没生气吗?”
“真的。”郁润青道:“真的没。”!
然而她才发出这一丁点的动静,只相隔一道格栅的西屋就传来了陆轻舟的声音:“润青,你还没睡吗?”
郁润青真想继续装睡,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方才叹的那口气跟梦呓毫无关系,只能硬着头皮说:“嗯,那个,刚才翻身的时候脚趾撞在榻上了。”
不是还没睡,是睡着了,撞到脚趾,又醒了。郁润青真佩服自己,这么天衣无缝的谎话怎么能张口就来。
陆轻舟问:“痛吗?”
原本为了避免尴尬,说句谎话是无伤大雅的,可陆轻舟这么一关切,郁润青没由来的气短心虚,有一点含混的开口道:“还好,不痛,不痛。”生怕陆轻舟追问,她忙岔开话题:“陆师姐,你怎么还没睡?”
陆轻舟柔声道:“我在想怎么让你恢复记忆。”
说到这件事,郁润青一下子有了精神:“那陆师姐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想到了一个。”陆轻舟似是很犹豫:“就不知道,是不是好办法,能不能奏效。”
郁润青觉得陆轻舟过于谨慎,毕竟她都死过一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这句话用在她身上简直不要太贴切,管它是好是坏,管它能不能奏效,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郁润青言辞委婉的,很正经的向陆轻舟传递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陆轻舟被她说服,轻声道:“好吧,你过来。”
郁润青虽然还是个外门弟子,但她看过宗门里的大修士施法,掐诀念咒,干净利落,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她心里想着陆轻舟一定也是要在她身上施一个法咒,便毫不犹豫的起了身,连鞋都没穿就去了西屋。
临阳这地方,冬日冷,夏日潮,实在怪得很,因此家家户户都有一铺火炕,冬日烧着驱寒取暖,夏日烧着驱潮除霉,可火炕不生火就太凉了些,平常还是睡床比较多,大部分百姓家中都是东屋一张炕,西屋一张床,而白府的客房也不例外,甚至比寻常百姓家中更宽敞些,住四个人其实是绰绰有余的,所以管事才将她们四个安排在一间屋子里。
可郁润青摸着黑一走进来,就觉得这屋子太小了,她才迈了两步,
膝盖便紧贴在了床沿上,被迫停下来?,有心想退一步,又觉得太刻意,干脆站定不动。
雨季蚊虫多,床榻四面都挂着轻纱帏帐,陆轻舟似乎是坐在帏帐里,身影若隐若现。
“陆,陆师姐……”郁润青小声问:“蜡烛在哪,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话音刚落,帏帐里便亮起一簇烛光,是陆轻舟点燃了琉璃灯,又将摇摇晃晃的琉璃灯挂在了床顶。
“你进来,免得有蚊虫。”
“……”
屋里虽然有窗纱,但人进进出出的走动,难免有蚊虫飞起来,饶是外间燃着驱蚊的香料,郁润青手上也被叮了两个小红包。
陆轻舟不想让蚊虫钻进帐子里,情有可原。
郁润青这样想着,莫名的,余光瞥了一眼东屋紧闭的房门。
她是知道这样半夜三更往人家床上爬很不妥当的,尤其这个人对她而言还是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可这一切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郁润青还没来得及细思,就已经钻进了层层叠叠的帏帐里,跪坐在了陆轻舟对面。
铃兰浅淡而清甜的幽香在雨夜里弥漫,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