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苍怀说了什么蠢话。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苍怀指着槐花糕道:“那日郎君都把罗娘子弄哭了,她不还是做了槐花糕特意送来,以属下所见,这罗小娘子就是个生性执拗的,不会轻易放弃!”
他信誓旦旦地点头。
谢昀走过去,从食盒里取出一块花糕,掰开揉了下,一般人没有精力和能耐把粉筛得如此细、白,糕点也就不会这么软糯。
确实要花一番功夫,这话罗纨之倒没骗他。
“后日庾家老夫人的寿宴,罗家去吗?”
苍怀摸出名录册子,快速扫了一遍,回道:“去的,罗家的家主、罗家的女郎们都在受邀名录上。”
“备一份厚礼,后日去庾府。”
苍怀点头应是,可还没须臾,他又严谨地问上一句:“是单单我送礼去,还是郎君也要一块去?”
谢昀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
“我马上就去准备!”苍怀立刻低下脑袋,脚步不停往外疾出。
这罗娘子还真有本事,随便哄一哄,郎君就好了……
“你就知道玩女人!玩女人!谢家人好好待在建康,无缘无故又跑回豫州,跑到戈阳你就不动动你猪脑子想想,他们来者何意?”
“那他们来者何意?”刘四郎从不掩饰自己的愚笨,眼巴巴问刘太守。
刘太守气得简直要呕血,手指戳在他鼻子前指了又指,最后呼得放下,大步走回书桌后,正色道:“罢了,那时候你还小,但是谢家有双玉的事情也没少听过吧?谢家这一任族长谢珏和他的弟弟谢璋,谢璋曾任过豫州刺史,为父和他打过几次交代。”
刘四郎脑子转过弯来,瞪大双眼,“阿父,你弄过谢璋啊!”
这次刘太守没忍住气,把红玉笔筒砸进刘四郎怀里,“快滚!”
刘四郎抱头鼠窜,像个孙子,但一出门离了刘太守的眼,他马上就像个大爷,支起腰杆,招呼随从,“去把那三个美人叫回来,带我房里,谢九是个没用的,我可比他能怜香惜玉。”
说到这里,他忽而又想起那日隔着细雨戴着幕篱的小娘子,那腰臀肥瘦得宜,观之可口,若是谢九都能瞧上的人,样貌肯定不差,就是他都没牙吃肉,何必还衔着块好肉呢?
简直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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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琴园里鸟叫声清脆,春光明媚。
“郎君猜得不错,那三女离开后径自去了太守府领赏……是不是刘太守怀疑起您的身份了?”苍怀回禀时,眉宇不展。
“来豫州本不想这么快对付他,奈何他做贼心虚非要在我眼前蹦。”谢昀手指捏着一枚白棋,他的肤色与上好的白玉相比,也分不出高低。
“郎君,谢公就是不慎受了这小人陷害,回建康后才一直身子不好,就算不动他,也可教训一下。”苍怀寒着眼。
谢公便是对谢璋的尊称,他是谢家三郎和九郎的生父。
谢璋为人儒雅温和,苍怀等人受他恩惠,感念至今。
“不急这一时。”
听谢昀这样说,苍怀安心了。
这老贼早就看不顺眼,先前是谢公仁厚,要求族内子弟不许挑事寻仇,若是此行郎君还不出手料理他,他回去也不痛快。
随着落子一声轻响,又听谢昀问道:
“皇甫倓的下落有了吗?”
苍怀倏然站直身,连脑子里都闪过一道惊雷,连忙道:“已有了些眉目,但还需要时间核实……”
谢昀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苍怀抬头看着他又捏起枚黑子宛若在沉思,便主动说起:
“他为质已有二十年,当初‘随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在北胡长大已不容易……”
越说声音越小,这件事苍怀从一开始就没有十足把握。
皇甫乃国姓,这皇甫倓就是当今皇帝第四子。
当初迁都的时候,嫔妃们之间有嫌隙的,铆足劲地互相下狠手,年幼的皇甫倓与其生母齐嫔便是因此被胡人抓住,沦落敌手,成了人质。
北胡人凶狠,对晋人更是歹毒,称他们为“两脚羊”,将俘虏关起来当牲口杀。
这位皇子还不知命够不够硬。
“你是想说他兴许早已经死了?”
苍怀点点头。
“齐嫔是个聪明人,她有办法传信回来报平安就有办法护他长大,此子受北胡教养,也算是个质子,杀他?何必?”
最后两个字轻轻飘出,苍怀受教了,重新抬起头,就看见谢昀站起身,望向桌子上打开的食盒,略略出神。
那是罗纨之派人送来的槐花糕。
苍怀没吭声。
他早察觉到郎君和罗娘子之间不太寻常,可又不敢问,只能自己苦思冥想。
“这小娘子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啊?”苍怀恍惚间听见谢昀似乎在问自己,迟疑了须臾才小声道:“罗娘子她……不就是看上郎君了吗?”
在建康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