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孩自信满满地想钻进去抓坏人,他还是觉得物证房是个比较严肃重要的地方:“这真能进?”
“没事,这里的物证都无关紧要了。要不就是破不了的陈案,要不就是已经破了,没什么保存价值的。”丁捕头指着旁边那一间,“你瞧那边,像命案那种重要的物证都在那边,要验好几道令牌才能进。”
狄先裕:“……”
这年头,连物证都有歧视链了。
他再看这间物证房,顿时觉得不那么紧张了。
这一放松,就看到了碎土陶片被随意地放在架子上。
狄先裕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用了,能找到被拐的孩子,就是铁板钉钉的证据。现在那些拐子指不定都去走黄泉路了,留着还占地方。
他指给儿子看:“喏,你念叨的碎土陶片。”
狄昭昭踮着脚往上一看,蘑菇字条没有了!
他一开始有点懵 ,但是很快就想通了,蘑菇字条是来给他报信抓坏人的,坏人抓到了,没了也很正常。
“爹爹,咱们去抓偷画的贼吧!”狄昭昭拉着爹爹就往陶老和丁捕头那边走,小力气大得很,差点把狄先裕拉得一个踉跄。
狄先裕被拉着走,感慨小孩兴趣变化之快:“你自己说要来看碎土陶片,这么快就不感兴趣了?”
陶老正拿着一摞指印,对着画筒边看边撰写一份文书:“当时在萧府我就说这上面没有有价值的指印,还把它带回来做什么?”
画筒上足足有八个指印,全都细细地撒上了炭粉,用柔毛刷刷过了,黑色的指印清晰地呈现在上面。
伺候笔墨的书童,打扫书房的小厮,伺候赏画的丫鬟,整理、保养书画缸里书画的下人……每个人都有碰画筒的正当理由。
连狄昭昭都能想到这一点,他小脸有些臭臭地看着这个画筒,嘀咕:“要是没发现生人的指印,这些指印确实没用啊。”
画筒也完全没必要带回来。
正想着,画筒在他臭着小脸的嫌弃注视下,“咻”地一下,十分争气地长出了一个蘑菇字条。
【&%¥#……】
狄昭昭一下就精神了,眼睛亮晶晶的。
画筒肯定知道偷画的坏人是谁。
小孩捏了捏拳头,他要赶紧识字开蒙!一天十个字还是太慢了,要不一天一百个好了,这样十多天就学完了。
狄昭昭迫不及待地往画筒的方向凑,顺便打听道:“为什么说这个案子破不了,是不是画很便宜,大家就不想抓偷画贼了?”
故事里就有这样的懒官!他听到贼得意洋洋跑掉的时候,可气了!
丁捕头失笑:“那幅卧莲图可是价值千金的名画,它要是便宜,世上就没几幅名贵画了。”
见小孩跃跃欲试的表情,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等着陶老撰写文书有些无聊的丁捕头干脆讲起了这个案子。
不然还凭白让人觉得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他经验老到地说:“这种案子有不少前人总结出来的排查经验。”
“发现失窃后先封府搜查,能搜到是最好的,不过也就是搜不到,人家才来报官。”
狄昭昭点点头。
丁捕头见有人捧场,觉得讲起来都带劲了:“细细搜查过一遍,若没有,就再考虑去查当铺等地,或者探听有没有画出现的风声,毕竟偷了总是要卖的。”
狄昭昭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故事里很多也是这么讲的,然后很快就能准藤摸瓜抓到人了!
他觉得太有希望了,眼睛亮亮地问:“那查到消息了吗?”
“咳咳……这贼挺沉得住气,暂时没往外头卖。”
狄昭昭摸摸下巴,小脸严肃:“那这条线索就断了。”
丁捕头不知怎的,竟比给王寺丞汇报还紧张,一时竟没总结,直接说起了他们查案的过程:
“王寺丞确定萧府没有外人进出后,又调查了能进出书房的人家里情况,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家发生大事,比如得了大病,赌钱欠了一大笔之流。”
但偏偏也什么都没查到,每家都有不少小事,可一件大事都没有,丁捕头想起来就感慨:“我们真是尽了心力了,连那么多房近亲都一一排查过了,每个人最近的行踪、探听相熟的友人……上百号人的情况足足能写成一本拳头高的书,把兄弟们累得够呛,愣是找不到,你说有什么办法?”
“那画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狄先裕听了也觉得唏嘘,按照他看影视剧的浅薄经验,真的该做的努力都做了,人际关系网都排查得很仔细了。
不过有些案子就是这么巧,不是认不认真,仔不仔细的问题。比如他记得那桩轰动全国的白银案,明明有指纹有dna,偏偏就是抓不到,愣是耗了二十多年。
狄先裕感慨:“确实不容易。”内贼不怕留下痕迹,还不急着卖、没什么破绽,人际关系也没突出的地方。
咸鱼被一波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