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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 (2 / 21)

勾了勾唇,黑眸里翻涌的情绪犹如寒冬深海,笼罩着一层又一层阴冷浓雾。

冷汗缓慢滑过脸侧,口水吞咽的声音分外清晰。

感受到身上这具躯体隐隐的颤抖,宋葬笑容不改。他抬起手,轻轻扣住男人的头盔,骤然翻身发力。

“砰!砰!砰——!”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几乎能令人短暂失聪。

巷口有小电驴在此起彼伏叫唤着,与居民楼里的惊呼叫骂声完美相融。

水泥地面甚至来不及崩裂,便在雪水中化作细碎齑粉,向下陷出巨大深坑。

男人的头骨支离破碎,与盔甲碎片残忍地黏在一起,已然看不清细节。

他正以五体投地的跪姿,死死镶嵌在深坑中间。

破裂的颈动脉仿佛凝滞了一瞬,直到此刻才开始“滋——”地喷涌鲜血。

在激光红点与路灯的遥遥映照下,像一具小型的人体喷泉。

无人敢再轻易上前。

空气中弥漫众多的味道很是复杂,却也不难分辨。

至少有两个雇佣兵被吓得尿了裤子,抱紧了枪低声抽噎着祷告。

宋葬没理他们,垂下漆黑如墨的眼眸,倾身慢条斯理抱住小白,将脸埋进那团柔软的狗毛里。

他闭着眼,轻声问:“小白,我是不是不该救你?”

失忆真的很麻烦,让他对世界一无所知,只能从实践中吸取经验教训。

——现在他明白了,他绝对不能与弱者结交。

宋葬没有落下一滴眼泪,而是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要记住这些教训。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小白,站起身,看向周围吓傻的雇佣兵们,唇角笑意清浅。

“都别动。”

骤然沉寂的小巷里,有细碎压抑的脚步挪动声。是吓破胆的阴沟老鼠,在逃离前发出悉悉索索的聒噪杂音。

可宋葬已经不再拥有软肋。

“跑得越快,死得越惨,”他得意地扬起脑袋,理了理自己碎成烂布的衬衫,尾音懒懒拉长,“我好像学过如何剥皮,嗯,别再惹我生气了。”

……

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至少比保护一个人要简单得多。

宋葬保持着标准微笑,将鲜血淋漓的尸首们砸得稀巴烂。

他很有耐心,动作也利落,那些看不清形状的扭曲肢体,全部被他挖坑埋了。

残留的破碎组织与血液,也顺着寒凉雪水流进下水道里。

在雪地里把手洗干净后,宋葬抬起手臂擦擦脸,捡起勉强能用的羽绒服,把小白包了进去。

当警笛声从远方响起时,宋葬早已抱着小白回家。

准确来说,这里是刘叔好心出租给他的“家”。

以后他要远离所有好心人。

冲了澡,洗掉一身血水,宋葬将湿漉漉的黑发捋至耳后,换上一件干净衬衫,披着毛巾坐在客厅。

小白并没有与他对视。

平日里聒噪的大狗,在夜半时分格外安静。它一动不动侧躺着,毛发间的血色怎么也洗不干净。

宋葬托着下巴定定看它,漆黑瞳眸里淬着碎冰与隐约扭曲的笑意。

“小白,这个地方好像不能呆了。”

“小白,我有点累。”

“等我睡一觉,就带你走。”

“……死了也好,等我攒攒钱,给你买个冰棺。”

死亡即是永生。

做人要乐观。

宋葬努力安慰好自己,起身抱住逐渐僵硬的尸体,再次将脸埋进蓬松的绒毛里。

他不在乎半夜是否会有敌人再来,反正也弄不死他。

现在的宋葬只想睡一觉。

他蜷缩在沙发上,安静闭眼。

……

进入梦乡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有强光猛然照射而来,宋葬好像看见了活蹦乱跳的小白。

他心中微颤,蓦地睁大眼睛,却发现怀中空空荡荡,白胖的狗子不知所踪。

宋葬没有吭声,定了定神,即刻冷静下来观察情况。

他甚至没有怀疑过这会是一场梦。

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体与梦境都非常了解。

——梦里的他,要么身处大逃杀现场,要么是在反复吃一大锅红烧肉。

然而此时此刻,宋葬躺在一张过于柔软的长沙发上,身上盖着同样柔软的薄毯。

咖啡豆的馥郁香气在鼻尖流淌,提神又舒心。

这里似乎是一处大型咖啡厅,分为正厅与侧厅两个隔间。宋葬身处的沙发位置很好,舒适安逸,深绿色墙面阻隔了来自前门的视线,正对面有两扇古典精美的圆顶窗户。

淡淡暖阳透过窗檐洒在薄毯之上,窗外景象却莫名显得模糊,定睛去看也看不真切。

窗边的黑胶唱片机正在运转,曲调沙哑而温柔,可惜宋葬从未听过。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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