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馆里读书的就是皇子皇孙还有一部分宗室,再加上这些人的伴读。
宗室其实一向是不站队的,因为站队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好处。谁当皇帝,他们都是宗室,不会因为这点所谓的从龙之功得以多沿袭一代。但是如今,徒宏轩和徒宏憬两人俨然已经对上了,他们原本因为自身的身份,在弘文馆里就是领头的,其他人想要在弘文馆里厮混,想要严守中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得偏向一方。
徒宏轩和徒宏憬两个小屁孩也不懂什么统战工作,他们反正就是非此即彼,谁敢搞什么中立,他们就搞小团体孤立人家。
只要有心,在学堂这种地方坑人很简单。涂改破坏人家的作业,往人家书包里头塞点不该放的东西,上课的时候干扰人家的思路,下课的时候再“联系一下感情”……
对于这些出身尊贵的天家子弟来说,玩一点校园霸凌,那真的是再自然不过。而对于那些宗室子弟来说,他们就很倒霉,身份比不上这些皇子,遇上被强迫站队,年纪又小,压根想不到别的办法,除非乐意被先生批评,连累伴读三天两头被先生打一顿手板,撵到外头背书,否则的话,只能低头。
只不过,小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吗?等到休沐的时候,一帮小孩子回了家,跟家长一告状,顿时,宗室也坐不住了。
愉王也是先帝所出,作为圣上的亲兄弟,他原本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舒服自在的。他当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封王之后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太平王爷,圣上登基之后,对于他这样安分的兄弟也多有赏赐。像是愉王这样的宗室王爷,想要的无非就是平平安安享受一辈子的富贵,儿孙正常袭爵,至于五代之后如何,他也管不了那许多。
这次被牵扯进去的是愉王世子,这是愉王府的第二个世子了,头一个是王府的嫡长子,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却不幸染上了天花,没能熬得过去。如今这位世子差不多算得上是愉王妃老蚌怀珠生下来的,被愉王夫妇二人看得眼珠子一般。
如今好好的孩子从弘文馆回来就开始惊悸做噩梦,半夜不能安枕,他们问了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将愉王气得不行,当下就命人给自己更衣,他要进宫面圣,找圣上讨个公道。
愉王气势汹汹地进了宫,实际上到了御书房门口,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还是装出一副气愤的模样。
当值的太监见愉王这副模样,也有些惊讶,毕竟这位素来除了必须出席的场合之外,等闲根本见不到他人,如今这般进宫,只怕有什么大事,连忙问道:“王爷是要面圣?”
愉王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烦请公公进去禀报圣上,就说本王有事求见!”
那太监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说道:“王爷,奴婢倒是可以通传,只是还得劳烦王爷去偏殿等候,实在是这边还有好几位大人候见呢!”
愉王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多谢公公提醒,那本王就去偏殿等着!”说着,又塞给那
太监一个荷包,那太监略微捏了捏,里头是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应该是珍珠,这么大的珍珠,那真的是价值不菲了,可见这次愉王过来,只怕事情不小。
不过,一个不牵扯朝政的宗室王爷,又能有什么大事呢,这太监熟练的将荷包藏到了袖子里,脸上笑得愈发谄媚起来:“王爷先去偏殿略坐片刻,奴婢这就进去!”说着,一边引着愉王进了偏殿,偏殿里头果然有几个朝臣在等候,愉王跟这些人也不熟,直接捡了个上首的位置坐了,立马就有小太监端了茶送过来。
当值的太监也从偏殿一侧往御书房里而去,圣上这会儿正在接见进京述职的两广总督,旁边伺候的戴权瞧着自己的干儿子进来,不由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悄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皇爷正忙着呢,你又进来作甚?”
那太监赶紧说道:“干爹,是愉王爷进宫了,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要事求见皇爷!”
戴权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一会儿咱家便跟皇爷说!”
不多久,圣上跟两广总督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又勉励了一番,将早就准备好的赏赐也赏了下去,两广总督感激涕零的躬身告退。等着人出了门,戴权就上来说道:“皇爷,愉王爷有事求见!”
圣上也是一愣,愉王是他的亲兄弟,但是等闲也是不会跑宫里来的,他也怀疑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便说道:“既然如此,先叫愉王进来吧!”
愉王进来就先大礼参拜,圣上赶紧说道:“都是一家骨肉,这般多礼作甚!戴权,给愉王搬张椅子过来!”
“圣上,礼不可废!”愉王还是坚持行完了大礼,这才又谢了圣上赐座,坐到了椅子上。
圣上见愉王神情严肃,似乎还带着几分郁气,便问道:“不知王弟此来,有何要事?”
圣上这话一开口,愉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露出了悲戚之色:“皇兄,臣弟还请皇兄做主!”
圣上一愣:“王弟乃是亲王之尊,难道还有人能欺负到王弟门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