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落,殷红几瓣,落英满怀。
傅妙静没有掸去落在肩头的梅花,沿着青石小路继续前行。
进喜忽然扯住她的袖口,低声道:“夫人,别往前去了。”
傅妙静不明所以,顺着进喜的视线望去,但见不远处,一截瘦骨枝桠被雪压弯,疏疏落落的红梅低垂,一袭青衣背对而立。
“是早晨侯爷带回来的人。”进喜以手捂嘴,用极低的声音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大麻烦,侯府大太太为尊,所有人都仰仗她的鼻息。
大太太不喜欢,夫人做为儿媳自然不能和那个人走得近,毕竟大爷才离世,夫人一个寡妇下半生必然要依赖侯府,也就是依赖大太太。
傅妙静置若罔闻,疑惑楼予烈怎么在这。
转念一想,寿宁侯府无他容身之处,他又能去哪里呢。
眼下是个好时机。
傅妙静拂开进喜的手,朝着楼予烈的方向去。
进喜愣在原地,脸上茫然一瞬,咬了咬唇,还是跟上了。
鞋踩雪地吱呀作响,尽管傅妙静很是小心,但在静谧的梅园声音被无限放大,还是惊扰了那人。
楼予烈正在掸低垂树枝上厚积的雪,听见身后有声音,手下一顿,用力大了些,树枝猛地弹起,刷的一下,积雪乱舞,红瓣飘飞。
他面目表情收回抽红的手,转过身,隔着点点絮雪,看向来人。
——是他的寡嫂。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对望,静的能听见寒风呼啸。
年少的他与成熟的他气质南辕北辙,宛如两个人,但不可否认的是楼予烈相貌极佳。
少年楼予烈的脸霞姿月韵,气质清隽如竹,每个人头一遭见他都要愣一愣。
傅妙静活了两辈子,早已不是小姑娘了,再美的容貌心里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只是她一向守礼,甚少与外男接触,现在颇不自在,但想到前世,又生起一腔勇气,捏了捏掌心率先开口:“可用过午膳了?”
说话时,到底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落在他身后的梅树上。
这话说的熟稔,好似老熟人一般。
楼予烈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很快消逝。
他生的高大,眼神敏锐,故而能将初见的寡嫂瞧得分明。
不施脂粉自多姿。
寡嫂穿着雪白的麻布孝服,衬得一张鹅蛋脸越发小巧白净,快要与雪融为一体,云浓绀发,鬓挽乌云,极致的白与黑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水剪双眸,眼神胆怯。
活脱脱是一个小白兔。
一个弱小蠢笨且滥发善心的小白兔。
楼予烈心中不耐,面上却半分不显,没说吃没吃过午膳,只淡淡道:“多谢嫂嫂挂怀。”
闻言,进喜瞪大了眼睛,这人!胆大包天!
大太太还没点头呢,他还不算侯府的人,嫂嫂倒先叫上了,这个不要脸的,谁是他嫂嫂!如果传到旁人耳朵里,与大太太起了嫌隙,她家夫人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进喜双手叉腰,上前一步将傅妙静护在身后,刚要出声叱责,却感受到夫人暗暗拉扯她衣袖,微微侧目,夫人朝她使了个眼色,进喜嘴巴一瘪,不甘不愿退了下来。
傅妙静不介怀楼予烈不咸不淡的态度,她知其心机深沉,敏感多疑,不轻信他人。
“寒风凛冽,小叔不若移步前面的储芳亭,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她说的坦然,不卑不亢。
等了半晌,楼予烈还未应答,就当傅妙静以为他要拒绝之际,他轻轻点头。
就这样,傅妙静主仆二人行在前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楼予烈紧随在后。
储芳亭是楼无疆生前最爱来的地方之一,它坐落在侯府后花园的正中间,说是亭其实更像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
它共有三层,平日里楼无疆爱带着傅妙静上三楼,俯瞰满园春色。
傅妙静带着楼予烈上了二楼,转身对进喜说:“去小厨房取些热茶和吃食来。”
进喜不放心,欲言又止:“夫人,这不……”
“快去快回。”傅妙静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进喜一步三后头地领命去了。
刚转回身,不期然擦过一片布料,脸颊与粗糙的布料摩挲,微微发麻。
傅妙静怔愣,入目一片青色。
不知何时楼予烈站在了她身后。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不过一掌之宽,她身上的麻衣孝服下摆甚至与小叔的青色澜衫碰撞在了一起,彼此纠缠。
楼予烈似乎有些意外寡嫂的突然转身,低垂着眼眸,视线锁在她仰起的素白小脸上,缓缓开口道:“抱歉,我本想过去拿巾帕。”
储芳亭的二楼本就是府中女眷逛累了歇脚用的,故而在此备了许多洁净的巾帕,它们就明晃晃挂在傅妙静身后的架子上。
傅妙静愕然发现,楼予烈看着单薄,但她站在他面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