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自然是不想动刀子的,老天奶啊她连只鸡都没宰过,一下子让她在天宁的肩颈上挖出两个血窟窿来,这不是难为她。
可雪津剑有些警惕棠月灵,不肯让她过分靠近,她一靠近,它就威胁一样的鸣颤着。棠月灵不爽地哼了一声,冷冷地瞪着它。
红锈剑发出蠢蠢欲动的红光,好似又要来干架。它这个时候,倒是和棠月灵同仇敌忾了。
要苏晴说,棠月灵今天已经人好到超出常理了。苏晴甚至很意外她都没说上一声,“我凭什么帮她”“帮她我有什么好处?”这类惯例的开场词。
棠月灵都直觉让步了,苏晴自然是不能让她和雪津剑再爆发矛盾,她只能咬咬牙,下定决心,“你力气大你按着,我来挖。”
至于麻沸丸药,复生符,等天宁好了再打工赚钱还给她。她是还不起的。
棠月灵勾起唇角,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麻沸丸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和一张复生符。
苏晴接过匕首,棠月灵捏开天宁的嘴唇把麻沸丸药塞了进去。
丸药入口就化,见效也很快。
棠月灵直接祭出捆仙绳把天宁绑好,她手臂揽住天宁的肩膀,语气有点雀跃地催促道,“快点,这麻沸丸药见效快,失效也快。”
“你是说,现在就挖吗?”
“当然!”
苏晴深吸了口气,握紧匕首。
锋利的刀刃挑破溃败的伤口,暗红的血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因为吃了麻沸丸药的原因,天宁果然没有如之前那般挣扎。
但她紧皱眉头,面容依旧露出痛楚的神色。苏晴就很有些手软。
“她还是疼!”
“这不废话?要是一点疼都感觉不到岂不是被我药死了?继续啊!”
苏晴的额头上沁出汗水,但手却很稳。她一向只有不干和干到底这两个选项。她手腕翻折,将匕首的刀尖斜斜插入伤口边缘。
是的,这活就该她来干。
苏晴莫名其妙地想着,她经常在厨房里削土豆,她知道怎么用小刀对付土豆身上那些讨厌的虫眼,知道怎么把土豆的溃烂处干净利落地挖出来。
匕首切入肌理,平滑地划开溃烂处,直至流出颜色干净的血,她干脆地旋转匕首,将整块腐烂的血肉挖出挑出。
天宁脖颈猛地扬起,面色惨白,浑身冒出豆大的冷汗,棠月灵死死压住她,不让她挣扎。
“这时候倒是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腐烂的血肉一脱出身体,就被棠月灵用火炎术烧得干干净净,苏晴专注地滑动匕首,如法炮制地剜出了天宁另一道伤口处的腐肉。
棠月灵一只手扣住天宁的脖颈,将她按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腾出来,手捏法诀,火焰瞬间腾起,吞没了病灶。
伤口清理完毕,她立刻发动灵力,手指点在复生符,戳在了天宁身上。
复生符真不愧是六品的高阶符箓。
只见一道白光划过,天宁的伤口处血肉疯长,几乎是一瞬间覆盖住了白骨。长出血肉的痒比剜出血肉的疼痛还难以忍受,天宁剧烈地挣扎起来,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喉咙中也飘出了破碎的呻/吟。
新生的血肉是淡粉色的。
小镜湖的湖水温柔地荡漾着,轻轻抚摸着愈合的伤口。
苏晴脱了力,如释重负地瘫坐在了水里。
她擦干净匕首递给了棠月灵,棠月灵扯开捆仙绳,居高临下地对天宁挑眉笑道,“怎么办,你好像欠我欠得更多了。”
天宁形容狼狈,黑发湿黏在一张素白的脸颊上,眼神十分空茫,一片雪白。雪津剑在她身边喜悦地鸣颤着。
她的喉咙里呵出小声的气流声。
苏晴替她想好了要说的话,“说谢谢就行。”
“得了。”棠月灵并不买账,“麻沸丸药药效没解,她还没意识呢。”
她面无表情地掐了把天宁湿漉漉的脸,“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说话却这么讨厌,性子也讨厌。”
棠月灵环顾四周,刚刚还守在她身边的红锈剑又没了踪迹。
她对这场你追我逃,再追再逃的戏码有些厌倦了,谁能想到她棠月灵追在一把剑的屁股后面哄了快小一个月也没哄好。
说出去难免让人笑话。
剑架买了,剑鞘捡最好的做了,各式各样的剑络子她屯了一个储物袋,足够它每天不重样地带个二十年,她甚至还亲手编了一条!
棠月灵躺在湖水中,对着掌心中有些暗淡的红色剑契,嘀咕道,“丑的也讨厌!都讨厌!没一个好的!”
苏晴已经听不大清楚她说什么了,她一放松下来,顿觉得又累又倦。
蕴含着丰富灵气的湖水一遍遍洗刷着她酸痛的肌肉,淤塞的脉络,滋补着她疲惫不堪的□□。
这是何等的惬意。
哪怕身体贪念这温柔乡里,苏晴的意识依旧很卷地开始疯狂默念起清心诀。这可是五十个鸡腿换来了,今夜她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