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呀!”
吴霖冷不防挨了一肘子,脑子顷刻就疼醒了,他一把扯回钟嘉慧,笑着喘气:“是我啊,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躺在一个光膀子帅哥胸口没被吓一跳才有鬼了…钟嘉慧轻咳一声,就这么撑着坐了起来。
“你怎么没去上班。”她没话找话。
空调制冷效果极好冷飕飕寒风一直往他们两人身上刮,吴霖也不嫌冷,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抬头仰视着她,笑着说:“不急。”
男人注视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实体,钟嘉慧耳朵红得要滴血,她扭过身背对着他,拿起了手机。
手机在空调房里冻了一晚,冷得像冰块,她的手才从那具有弹性的温热皮肤上抽离,还留存着远远高出她的体温的温度和挥之不去的弹润而又光泽的紧致手感。
钟嘉慧死死盯着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但眼前仍不可避免地浮现那具美好健康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整整齐齐,清晰流畅的线条连绵至隐约可见的人鱼线,一并没入灰色的睡裤中,起起伏伏再往下…真性感啊…
“时间还早。”吴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慵懒,“再睡一会吧。”
钟嘉慧的背影僵成一块石头,白皙修长脖子像粉玉一般透红,一有一瞬间吴霖几乎以为她要答应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就听见手机“叮咚”一声。
真扫兴,他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完蛋了!”钟嘉慧突然鱼一样蹦起来,手忙脚乱地四处找拖鞋,“我居然给忘了!”
吴霖失望地把拖鞋踢给她:“忘记什么了?”
钟嘉慧头发像鸟窝一般乱糟糟的,她套上拖鞋,抬头,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今天是罗芸百日祭…我给忘了。”
这东城的西山上有一座上千年的古庙,所有人都说那里的神仙最灵验,所有被亲人挂念着的逝者的骨灰都会被放在那里,亲人攒出一笔钱为他们买一个牌位,放在神佛前日日供奉,以求得早世极乐。
罗芸就被放在那里。
这西山很高,古庙在半山腰处,从山底爬到半山腰,足足要两个小时时间,算命的算出的时间是八点半,而现在指针指向七点二十五,如今赶去,显然已经是迟了。
吴霖翻身下床,说:“我送你,一起去吧。”
衣帽间里猛地探出一个人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怕罗芸半夜来跟你找说法吗?”
吴霖眉毛轻轻一挑,就听钟嘉慧安抚性地解释:“再说了叔叔阿姨也不知道你我的事,低声些吧,难道光彩吗?”
“为什么不光彩?”吴霖追问,“我和罗芸…”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钟嘉慧拿衣服捂着胸口单脚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快给我快给我!”
见吴霖握着手机看着她发愣,她不由得着急起来,伸手一把抢过手机,很是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艰难地把手机夹在耳边,顺手把黑裙子从下往上套。
“罗叔,是我是我,我快到了。”
“…不用去了?那怎么行…”
“…好,我现在过去。”
从白色纱帘透过的阳光在房间里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姿,她挂断了电话,撩起头发,手法熟练地挽了一个发髻,然后扭头望向吴霖。
吴霖不动声色地望向窗外,然而只有他知道那颗跳蹿的心脏即将突破胸腔的束缚,那一瞬,连呼吸都近乎停滞——
一个黑色的柔软物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他光滑的肩头,随之响起的是钟嘉慧的声音。
“把衣服穿上。”
吴霖回过神,抬手取下,眼中闪过询问。
钟嘉慧抿了抿嘴唇,有些强硬又有些不自在:“你不是要去上班嘛,我要去梵净寺,能不能顺搭我一程。”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去西山了吗?”
“西山太远。”吴霖从容不迫地扣上纽扣,动作简洁迅速,但神情却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黯然,“想要经常见面,太难。”
钟嘉慧一愣:“你…”
“好了,”吴霖突然打断她,大跨步越过了她,“走吧。”
一路上钟嘉慧一直频频扭头看着吴霖,试图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什么来,但他仿佛是尽忠尽职的司机,板着脸面无表情,将她窥探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这种表情向来让人感到压抑与敬畏,而钟嘉慧素来异于常人,她多看了两眼,就敏锐地察觉到吴霖那根绷得死紧的神经。
“你没事吧?”她试探性地问,“我没说什么冒犯你的话吧?”
橙色的灯变绿,吴霖踩下刹车,扭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很柔软,钟嘉慧瞬间就放心了。
男人的心海底针,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没说错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