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算到今天是周五,撞上假期高峰,车流量比平时大的多,她约的车一路都在慢吞吞的行驶。
等她到澳城的时候,天都已经擦边黑了。
她抱着一束紫百合急匆匆的坐上电梯,走到病房门口。
那扇她记忆里一直紧闭的门现在不仅开了,里面还亮着灯,但床位却是空的。
“请问孟生已经出院了吗?”沈晗黛走到护士台询问。
护士点点头,“孟先生在小姐你来的不久之前,已经离开了。”
又错过了。
沈晗黛沮丧的走进电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她费劲的想要抓住一根浮木,但却连触碰到浮木的机会都没有。
云泥之别。
说的不正是她和孟行之吗?
她自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接近他,可似乎连老天也在提醒她,孟先生高不可攀,不是她可以妄图触碰的。
手中寓意健康的紫百合,就像是个笑话。
沈晗黛把这束花留在了医院的长椅上。
不远处,一辆劳斯莱斯隐在夜色中。
后座的男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孟坤确认无误,“是沈小姐。”
孟行之身形隐在昏暗光影中,模样看不真切。
语气却有些冷:“你没和她讲清楚?”
“我说了先生不愿见人。”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婉拒了。
可那个女孩还是来了。
他见她上了的士,方向却既不是离澳,也不是去口岸。
车内沉默了几秒钟,孟坤听见他语气难辨的发话:“跟上去。”
沈晗黛不想回港城,司机让报目的地,她就随便报了她之前住过的酒店,永利皇宫。
没过多久,夜空便下起了小雨。
沈晗黛靠窗坐,待了快半个月,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这座城市。
从路氹东到路氹西,过巴黎人,伦敦人。
铁塔亮灯,钟塔上的指针与周遭璀璨光影相呼应。借着朦胧雨雾,一瞬间让人恍若置身与法与英的欧式缩影之中。
入目皆是瑰丽金影,豪奢建筑,仿佛要将这富丽堂皇的美感融进每一个见过它景色之人的灵魂之中,心甘情愿与澳做一场纸醉金迷的沉沦梦。
澳城无夜,而夜却也是它至美至极的时刻。
她在永利皇宫下了车。
雨势渐密,观景缆车停运,停留在酒店前观赏音乐喷泉的游客并不多。
沈晗黛挑了个没人的地方站着等喷泉,头顶没有遮挡,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
看过了美丽的夜景,惊艳过了之后,她仍然觉得失落。
这失落不仅是因为孟先生,还有她迷惘的未来。
不知所措,茫然无助。
苏格兰风笛吹起熟悉的前奏,眼前平静的水面喷泉缓缓升起。
是那首经典的《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
深情的女声娓娓道来浪漫的情意,将听众的记忆再次拉入《泰坦尼克号》那段缱绻缠绵的爱情故事里。
为爱牺牲,为爱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爱她高于自己,在她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刻,将她从困境之中拉了出来,现实中会有这种动人悱恻的爱情吗?
不会有。
沈晗黛魂不守舍的回头。
在歌曲落幕的前一秒,她的目光跌入了那片琥珀绿的海洋之中。
孟行之肩头披着棕色大衣,深邃脸庞被上方的伞投下的阴影半遮住,轮廓线条在光影之中过渡,神情冷淡,姿态从容,只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他身上那股令人难以企及的气场,便在不自觉的发散。
哪怕他此刻正坐在轮椅上,还是依旧高不可攀,让人生畏。
沈晗黛愣愣的望着孟行之。
两人错落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她站在雨里,微湿的乌发贴在颊边,明明是明媚娇俏的美人面,却显得楚楚可怜。
高跟鞋面染上一点泥渍,浅紫黛色的旗袍本就裁剪的贴身,沾了雨水那布料便变得更为紧贴,严丝合缝的紧着少女有致曲线。
而那双看着孟行之的狐狸眼,此刻却没有媚态横生,只有水雾弥漫,眼尾泛红。
狼狈又可怜,好似无家可归的小狐狸。
孟行之抬了抬手,身旁的另一个保镖便走到沈晗黛身旁,为她撑了一柄黑伞,挡住了雨。
沈晗黛听见孟行之浑厚嗓音,淡淡问她:“在哭什么?”
他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忽然就让沈晗黛连日来的委屈悲伤一下子涌了上来,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往外掉,喉头克制不住的发出啜泣的哭音,瘦弱的肩头也跟着发颤。
孟行之眉骨微动,攒了耐心再问一遍:“哭什么?”
沈晗黛满肚子的委屈,可见了他就只想到了那一件,“我在你病房外面……等了你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