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陆时洺少有地思绪开小差,想到了他的父母。
年少时,他常看见父母恩爱的样子,那些记忆被烙印在脑海里,偶尔想起来,仍然能重温到当时幸福的余韵。
他也曾无数次看过父母婚礼的录像片,无论生老病死,一生只爱一人。
可陆时洺的妈妈去世还不到一年,陆巍谦就把高慧岚带回了家。
诺言变成了讽刺的笑话。
下课铃刚响,湛屹就开始怨怼:“老班刚刚又在以偏概全了,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受情伤,我们男人也会的好不好。”
他同桌贺衿月说:“那你说说你都受过什么情伤?”
“我!”湛屹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没谈过恋爱,一时哽住:“暂时还没有。”
贺衿月:“切。”
湛屹问她:“那你受过什么情伤?”
陆时洺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倒是他同桌游瑄,抬起眸子看贺衿月。
好像很在意她的回答。
贺衿月耸肩:“我也没有。”
湛屹把头转到后面问:“你们俩呢?受过情伤没有。”
陆时洺和游瑄回以死亡凝视。
但湛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他从小就是在他们俩的这种眼神下长大的,早已经习惯了,甚至思维清奇地说:“那咱们要不要去谈个恋爱,受个情伤?”
陆时洺:“……滚。”
游瑄:“……滚。”
谁没事沾那玩意儿。
湛屹把脑袋转回去,一边看着课文《氓》,一边自言自语:“我得找个女生谈恋爱了,她可以不高,但一定要漂亮。”
他的视线在班里的女生身上扫了一圈,发现最漂亮的竟然是陆时洺最讨厌的乔蘅!
湛屹忽然抑制不住兴奋,有些心神荡漾地说:“要是乔蘅跟洺子没那层关联,我倒是愿意跟她谈谈。”
陆时洺:“——呵。”
贺衿月:“……你一大耳猴,人乔蘅能看上你啊?照照镜子吧湛屹。”
湛屹:“我是大耳猴那陆时洺是什么?”
贺衿月:“王子。”
……
上课铃响起前,陆时洺拿上水杯去打水,鬼使神差般往乔蘅的座位上扫了一眼。
乔蘅在跟张思婕一起吃零食,看起来没昨天那么孤单了。
哦。
关他什么事儿。
-
转眼一周就过完了。
周末乔蘅在家里学习,做题,练琴,劳逸结合的时候她会练练书法,把在语文课上学到的内容用瘦金体默写下来。
期间,她跟远在英国的舒雅蓉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她一切都好。
周日晚上,陆巍谦回家吃饭。
晚饭前,他想打个电话让陆时洺回家,一家人一起吃,听保姆说陆时洺就在家里,但是不愿意下楼吃饭,还是照旧给他端上去。
“以后不许这么惯着他!”陆巍谦坐在餐桌主位上,一脸威严:“必须下来吃,不下来就饿着。”
高慧岚轻声细语地说:“小洺虽然年纪小,但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情绪,做家长的不能给他压迫,得帮他解开心结才行。”
陆巍谦沉着脸,“那也得遵守家规,年纪小,脾气倒不小。”
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陆时洺在丧母之后的性格变化。阳光开朗的人变成沉默寡言的人,陆巍谦对儿子深有愧疚,想弥补。
却发现陆时洺心里的某些想法极其固执,而陆巍谦不接受陆时洺的固执,还常常因为陆时洺的逆反行为而生气。
父子俩争吵的次数变多,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了。
“你别生气,”高慧岚道:“我让小乔再上去叫叫他,你们父子俩吃完饭谈谈心,新的一年不要老是吵架了,和和气气的。”
高慧岚吩咐了,乔蘅只能听话照做。
别墅三楼。
走廊的尽头是陆时洺的房间,白色的雕花门板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八个字——禁止敲门,禁止喊我。
乔蘅:“……”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从班级的企鹅群里找到陆时洺,向他发起临时对话:【少爷,陆叔叔想让你下去吃饭】
一分钟过去,对方没有回复信息,不过门被人朝里拉开了。
陆时洺并没有打算下去吃饭,而是凶巴巴地往门板上又挂了一块牌子。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乔蘅看清了牌子上的一串文字——禁止向我发起临时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