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营中,整日也就练兵那些事,有心要回定然是能回的。
也不知府里怎么得传起流言,下人们口口相传,阿漓从兰雪园回修竹院经过后花园时,听着几个婢女在谈论。
“你们知道吗?夫人先前被昭和郡主下了阿芙蓉瘾毒,咱们将军在御前扬言要郡主拿命来换,不若便送去诏狱受审,可第二日,此事便翻阅了,你们可知为何?”其中一个婢女说着。
另外一个紧接着话,“我也听说了,说是因为陆将军疼爱昭和郡主,不忍将妻儿交出去,无耐之下只能拿兵权做交换。”
“想不到这陆将军还挺痴情,”一个年纪稍长的嬷嬷道,“宋家军本就是咱们将军的,他们本就应该还给将军的,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兵,将军拿不回来,无耐也只能委屈夫人了。”
“可是夫人犯瘾难受那会儿,夜夜啼哭哀嚎声响彻修竹院,就连我们听了都恨极昭和郡主下作手段,将军竟然能同意就此用宋家军兵权来换夫人受过的苦,可见对夫人而言也并非情深似海,反倒是陆将军,愿意为了昭和郡主,将兵权拱手相让……”原先第一个开口的婢女越说越是替阿漓不值。
老嬷嬷连忙打断她:“住口,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夫人耳中,难免与将军生了嫌隙,更别说传到将军跟前,咱们小命不保,快别说了。”
几人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这才走开。
树后的人攥紧手心,刚开的月季被折断滚到裙摆。
她失魂一般,又回了兰雪园,一整日关在屋里,银杏来唤了几回,她也不应声,怕她是病了,又喊来空青,可阿漓不想见,在她心里宋听时既然愿意拿她受过的折辱来换兵权,说到底在他心底,兵权与她,她并非第一位。
从她来到上京,好似一直就是如此,军务与她,她总是后者,原先慕风就与她说过,官场之人无情爱所讲,利益为上,或许是真的。
之后好几日她也不回修竹院,银杏和空青也只当她是在府里关久了,可宋听时下过令,不得出府,她们也不敢违抗。
宋听时回来那次已逢子时,空青告知阿漓在兰雪园,他才去看人,阿漓睡下了,他也没喊醒,给人抱回修竹院,阿漓半道就醒了。
没与他说话,宋听时见她困着,也没多言,第二日他倒是回来得早,能赶上晚膳。
见阿漓兴致缺缺,饭桌上忍不住问:“怎么见你不大高兴?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出府的缘故?”
他若是得空,带着她出门也不是不可,可空青说近日总觉府外有人窥视,他若带着人出去便算招摇,阿漓处境越不好。只能委屈着她。
阿漓低着头,饭也嚼得慢,宋听时给她夹得菜她一口没碰,全摞在一侧。
他看在眼里,知她定是怪他了,搁下碗筷后往她身侧坐近,“阿漓,不让你出府是为着你安全,你再忍一忍。”
“那用兵权换楚寻芷,也是因为我吗?”阿漓声音很淡,盯着碗也没看他。
宋听时噎住,被她这么一问竟然觉着心虚?
“还是因为与拿回宋家军兵权相比,在你眼里我的生死之仇可以靠边?”
“阿漓,我没有。”宋听时果决否认。
“那是因着什么?每每我瘾毒发作之时,我虽失了心智,可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我才忍下所有苦楚,至少你搁下军务不顾一切闯陆府执剑对着楚寻芷要接回我时,我都以为我在你心底是首要的。”阿漓抬头时,眼泪已止不住流,一颗颗滴入碗里。
宋听时心疼不已,抬手帮她拭泪,阿漓躲了。
“阿漓,此事是我欠了你的。”宋听时顿了顿后仍是坚持去帮她擦泪,“我有我的苦衷。”
阿漓躲不掉,温热的掌心抚着她的眼泪,那些夜里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一遍遍地哄着她,鼓励着她。
“嗯,你有你的苦衷,那我便不再为难你了,我听你的话,会乖乖待在府里哪也不去。”阿漓不在乎一般说。
宋听时以为她当真是不怪他了,可连着几日他每次回来,阿漓都不在修竹院,他去兰雪园找人,阿漓对他爱搭不理,也不正眼瞧他。
知她心里负气,宋听时也耐心寻话与她多说,阿漓少有回应,冷着脸只管忙自己的,他想搭手,她就绕着他不让他碰,宋听时索性心一横,直接夺了她手里的东西给她放好,她倒好,他要搭手便搭手吧,自己扭头便走开了,也不再管他。
见阿漓一直如此,说也说了,做也做了,阿漓还是没有消气,宋听时心底压抑到憋闷,兰雪园他是待不下去了,便给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
他在军营独处了半月,夜里躺在军床上冥思苦想,终是禁不住思念,夜里策马回了城,入府后径直去了兰雪园,知道阿漓肯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