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妙愉,你认识这个人吗?”
许老夫人压抑着悲痛与怒火问道,她的眼神锐利如箭,当看到许夫人和许望清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许妙愉难以置信的苍白脸色之时,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不可能。”想都没想,许妙愉就反驳道。
景珩怎么会故意害死父亲,要她相信这件事,还不如叫她死了。
她看着其他人,连连摇头。
这时,就连许望清也忍不住站出来说:“阮大人,其中是否有误会?”
阮维春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摸着脸上的伤疤,眼神越来越冷,“不会有误会,我脸上的伤,就是为了保护江湖将军时,被那小子所伤。”
许妙愉连连后退,口中仍重复着“不可能”之语。
许老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看向许夫人问道:“你们都认识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许夫人垂首,掩去脸上神色,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去年九月,妙愉和蒋家姑娘在城郊遭遇西戎贼人袭击,是他出手相救。”
“原来是他。”许老夫人微闭双眼,经此提醒,她也想了起来,当时事情闹得不小,“我果然是老了,记不住事了,妙愉,你果然与他两情相悦吗?”
许妙愉泫然,否认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的心中升起一丝可怕的念头,若阮维春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父亲。
不对,她不该这么想,他不会做这种事。
其实早从少女极力否认的态度也早可窥见一二,
许老夫人长叹一声,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她的目光中仍有慈爱与不忍,许妙愉不疑有他,慢慢走过去,在榻边半蹲下,眼含泪光,朱唇微张,仍想再为景珩辩驳。
话尚在嘴边,许老夫人突然支起身子,抬起右手,然后以迅雷之势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极其响亮,就连久经战场的阮维春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许妙愉被这大力掀倒,侧着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她懵了很久,直到火辣辣的疼痛从一边脸颊传来,疼得她眼泪直掉。
“祖母,事情还没查清,怎么能——”许望清惊愕上前,赶紧要将许妙愉扶起来。
许老夫人厉声喝止,“你给我住手,我管教你妹妹,岂有你这小辈插手的份,正是因为你们平时对她太过溺爱,才有她今日竟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我没有。”许妙愉捂着脸,泪如雨下,血气在唇舌间蔓延。
随便她怎么打怎么骂也好,唯有这个罪名,她不敢背。
许望清进退维谷,许妙愉向他摇了摇头,嘴角有一点儿温热,她用手一抹,是血,也不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她无力再去想,视线越过许望清,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许夫人。
“娘。”她轻轻唤道,哀婉凄凉。
许夫人终于看了她一眼,嘴角绷直成一条线,见到她狼狈模样,眼中悲痛不已,却没有理会她,别过脸去,向许老夫人说道:“母亲,再怎么说,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女儿,要管教也该……”
许老夫人这时已经坐了起来,拐杖就放在一旁,她伸手拿过拐杖,闻言用拐杖敲击地面,直接打断了许夫人的话,“你要是能管教好,怎会造成今日的局面,老身这是帮你管教。”
她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许望清还想去扶许妙愉,被她一拐杖隔开,紧接着她又走到门口,开门之前对阮维春说:“阮将军,让你看笑话了,你一路劳累,在许家吃个便饭再走吧。”
说完,又对其他人说:“将她关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也不许其他人来伺候。”
许夫人猛地抬眼,欲言又止,目送着许老夫人和阮维春开门离去,许望清也在许老夫人的连声呵斥中离开。
婢女仆从不知发生了何事,见门打开,竞相涌上,又被许老夫人喝止,唯有紫苏和颜姑,见屋中仅剩了许夫人和许妙愉两人,也顾不上许多,忙过来搀扶。
紫苏见许妙愉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心疼不已,忙扶住她,这时,她终于看到了许妙愉红肿的右边脸颊,尖叫一声,“小姐,你的脸……”
许夫人怒道:“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紫苏,跟我出去,老夫人有命,要你家小姐一个人待在这儿。”
紫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愿放手离开,但又不敢不从,她出去之前小姐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却成了这副模样,刚才留在房间中的人,她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在心中猜测着缘由。
自从许妙愉被许望清扶起来之后,许夫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可是许妙愉好似失了魂一样,一直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她的表情,口中的辩驳之词也没有了。
直到此刻,她也对许夫人的话恍若未闻。
不知为何,许夫人眼前突然浮现了新年第一天,她远归回府,许妙愉高兴地跑过来的场景,那时许妙愉的脸上满是欢喜,脚步灵动轻盈